最近大唐帝国有点骚动不安,因为江湖上多了一种独门绝技叫“马震”。
据说这门绝技很难练,危险度极高,一不小心就会摔成残废,但即便如此,想练的人还是很多,因为这门功夫是帝国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和倾国倾城的贵妃娘娘携手开创的,开山祖师的级别之高,惊天地泣鬼神!
但是,你可以想象吗,在我辉煌壮阔的大唐帝国,“马震”并不算最难的技巧,毕竟只要不怕死加上好好练习,就有可能掌握,并灵活运用。
而大唐的顶级武功,不是不怕死就可以练成的,因为这门功夫根本没有办法练习,靠的是与生俱来的灵气和情商。
这门顶级神功的名字叫做——和武则天谈恋爱。
一、先看一份让人头晕的名单
“唐太宗李世民、唐高宗李治、白马寺薛怀义、御医沈南缪、美男子张易之、张昌宗……”从皇帝到和尚,从医生到花美男,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都是武则天的男人。武则天一生有无数男人,她最爱的是谁?
唐太宗?
NO。唐太宗比武则天大了25岁,而且太宗也不爱她,否则她不会直到太宗死了,还是个没有子嗣的才人。
唐高宗?
NO。武则天雷厉风行,富于谋略,高宗却懦弱无能,优柔寡断,性格南辕北辙,绝对不是她的理想型。
至于薛怀义、沈南缪,张氏兄弟一流,对于武则天来说,不啻于自荐枕席的嫔妃,徒有肉体欢愉却没有心灵沟通。
论智慧、机敏、能力、眼光、才华、绝顶的政治手腕和判断力,阅尽天下男子,有谁能与自己并肩而立?
武则天觉得很寂寞。
还好老天没让她寂寞太久,有一个男人横空出世,光芒四射,几乎满足她对于爱情的一切想象,她的一生从此与他如藤树缠绕,不可分割。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狄、仁、杰。
二、狄仁杰长得很帅,一点不比刘德华差。
《新唐书》中记录,狄仁杰的高祖叫狄湛,是羌族的土豪。所以狄仁杰是少数民族和大汉族的混血儿(混血儿的长相请自动脑补金城武。)
狄仁杰的爹叫狄知逊,史书用两个词形容他的容貌:“龙章凤姿,神情秀发”。爹长得好,儿子自然也不会差,狄仁杰是个帅哥无疑。
重点是,狄仁杰不仅帅而且有胆有识。
上元三年,左威卫大将军权善才和中郎将范怀义做了件蠢事,砍了太宗陵墓的柏树。高宗勃然大怒,要杀这两个人,一时间朝堂静寂,无人敢出来替这两个倒霉鬼说话。
这个时候,我们的大理寺丞狄仁杰挺身而出,引经据典说了一段极具辩论智慧的话。
听完这段话,处于暴走边缘的高宗陛下顿时安静了,感觉被碾压智商的群臣也安静了,可是旁听朝政的武则天却不安静了,她眼里满满的全是激赏和崇慕,就差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太有才太生猛。”
这段话很长,原文摘抄一部分,你们感受一下。
“犯言直谏,自古以为难,臣以为,遇磔纣则难,通尧舜则易,今法不至死而陛下特杀之,是法不信于人也,人何措其手足?今陛下以昭陵一株柏杀一将军,千载之后,谓陛下为何主?明主可以理夺,忠臣不可以威惧,此臣不敢奉制杀善才,陷陛下于不道!……”
先扬后抑,以退为进,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完全可以作为今后直臣进谏的示范作文有木有?
武则天喜欢帅哥(看她的后宫就知道),她也爱才(更改科举制广纳寒门学士)。
所以狄仁杰完全是武则天喜欢的类型。
二、 武则天一生有三次最无助的时候,不是宫斗那种小玩意,而是真刀真枪的大战役。
第一次在光宅元年,徐敬业江南起兵,历史上最有名的征伐檄文就出自这次兵变,由骆宾王亲自捉刀写下《代李敬业讨武曌檄》,檄文一出震古烁今。武则天众叛亲离之时,最先想到的人,就是狄仁杰。
第二次在万岁通天元年,契丹松漠都督造反,攻城略地,兵峰直指长安。武则天惘然无计之时,最先想到的人,还是狄仁杰。
第三次在圣历元年,突厥暴起,攻占河北,唐朝四十万大军兵败如山倒。武则天惊慌失措之际,最先想到的人,依然还是狄仁杰。
狄仁杰非常靠谱,三次临危受命,二话不说奔赴前线,妥妥的平息战火稳定局势,交出三张非常漂亮的成绩单。
鸡汤说,一个女人最无助时想到的男人,一定是她的最爱。
武则天对狄仁杰的依赖和爱意可见一斑,而狄仁杰也没有辜负武则天,他沉默强大如同一棵大树,稳稳地站在她身后挡风遮雨。
三、狄仁杰很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女人,他一直用极高的情商,把这份感情控制在一个微妙的距离里,多一分太近,少一分太远。
她从来不叫他名字,只叫他“国公”,国公是什么意思?请参见国母。他却一直规规矩矩称她为天后。她让太子给他捡帽子,他辞而不受。她不让他跪拜,“每见公拜,朕亦身痛。”他却坚持行大礼,从不懈怠。
但狄仁杰也不是一味的强硬,该软的时候还得软,比如被陷害入狱后,想方设法告饶求情。他也会利用这份微妙的感情,劝说她不要走歪,要做最好的自己。
比如有一次他跑去和张昌宗下棋,赌张身上的裘衣,赢棋之后让张当面脱衣,以此羞辱对方,劝说武则天关闭控鹤府,远离男宠。这是非常难的,因为之前劝她这么做的人,全都死了。但是在武则天看来,也许这只是狄仁杰的小吃醋,所以她笑而置之,非但不恼,反而有所收敛。
用类似的方法,狄仁杰救了很多人,办了很多好事。
四、则天暴戾,唯仁杰可疗。
有几个数字很重要,必须要提一下。
武则天杀了多少王侯将相?林语堂先生曾经列了一个表格,满满三页纸,从皇后公主皇子到宰相应有尽有,共一百零四人!
这还只是主事者,不包括那些在灭门夷九族范围内的族人,真要算起来轻松上万。
还有一个数字是七十三(亦有史料说是七十五)。
武则天执政期间换了七十三个宰相,其中不乏大儒实干者,这些人下场都不太妙,不是充军流放就是灭门抄家。只有狄仁杰笑到最后。
武则天也明白,狄仁杰这样的男子绝非“二张”一流,不能屈之辱之,越是爱他,就越要敬他。她给予了他最高的信任和尊敬。
“仁杰每廷争,太后屈意从之。”能让戾气冲天的武则天“屈意从之”,除了狄仁杰不作第二人想。很多军国大事,她只听他的。
狄仁杰让她不要大造佛像,她就不造;狄仁杰让她不要滥杀罪臣家属,她就不杀。就连最后继位人选那么大的事情,也是听他的。“天下之位全于爱卿一句话。”
狄仁杰死后,她三日不能上朝,痛哭“朝堂空也”。
朝堂真的空了吗?
不,那时还有张柬之、恒彦范、窦怀贞、姚崇等无数忠直名臣,但武则天看不到他们,她早就习惯视线所及之处,永远有一个人默默站在那里,替她排忧解难挡风遮雨。
而现在这个人,没有了。
五年之后,武则天驾崩,没有了狄仁杰的那五年,“二张”祸乱篡国,失去理智的滥杀,权臣兵变逼宫,是她人生中最混乱黑暗的日子。
五、武则天要感谢狄仁杰,在黑风浊浪的政局中,他如同一座灯塔,照耀了她腥风血雨的一生,让她在历史的咒骂里,多了很多可圈可点的赞誉。
狄仁杰也要感谢武则天,正是她给予的信任和尊敬,成就了他庙堂之路,青史之名。
这两人就像射雕里的大高手林朝英和王重阳。“二人武功既高,自负益甚,每当情苗渐茁,谈论武学时的竞争便随伴而生,始终互不相下。”
同样都是不世出的人杰,同样的心高气傲,明明互相有感觉,却死鸭子嘴硬谁都不肯承认,一辈子玩着“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暧昧游戏,直到老死。
因为她和他都明白,他(她)们绝无可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唯一的表白是在武周圣历三年,武则天率众臣登嵩山,兴致很高写了首诗。
“万仞高岩藏日色,千寻幽涧浴云衣。且驻欢筵赏仁智,雕鞍薄晚杂尘飞。”
群臣凑兴都写了诗歌应对,狄仁杰也写了,前几句都是赏山赞水没什么出奇的,最后两句却笔锋一转,直抒胸臆。
“老臣预陪悬圃宴,余年方共赤松游。”
也许是景色旖旎,风光正好,也许是年岁已老,心境变化,一向端直正气的狄仁杰,少有的透露出了一点不眷人间繁华,只愿比翼双飞的意思。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同年,狄仁杰病逝,“赤松游”成了绝响……
最后,再次用冯老师唐的段子镇楼,因为我找不出更恰当的词句来描述武则天和狄仁杰之间关系。
“我们是世人最好的朋友。”
“我们是世人最差的情人。”
“我们彼此相爱。”
“就是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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