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屋后一空地,除了茅厕的一堵墙外,其它三个方向都用竹丫枝条,棍子围成了一个小菜园。炎炎夏日,那长长的豆角攀附着“身边”的小竹竿,直直的垂下;调皮的小辣椒,尖端还要微微翘起;青青的小黄瓜,娇嫩诱人;南瓜藤“嫌弃”这菜园子地太小,早已借着蓠芭的力量攀上了紧挨蓠芭的梧桐树上,大小不一的南瓜有许多长在蓠芭的边沿。梧桐树下一条小路,行人来来回回。
这天,我站在菜园蓠芭一侧,寻觅蜻蜓的足迹--那些可爱的小蜻蜓成了我夏日打发时间的去处。突然,梧桐树上南瓜藤抖动了,“咔嚓”一声,接着一个人影闪过,掉头就跑,透过茂密的蓠芭,眼尖的我还是认出了“偷瓜贼”,住在我屋后排的乡民--他这人我认识,但名字却不晓得。
我穿着凉拖鞋,小脚步“哒哒哒”地快速钻进屋喊来父亲,拉着他的手前往梧桐树旁,边走边说,气嘟嘟地讲着“偷瓜贼”偷瓜的一幕,嘴里偶尔还蹦出两三句脏话。
“快看,在这里,就是这个位置少了个南瓜,这瓜蒂还新鲜着,在”冒水“.”我兴奋地冲父亲喊,手指着瓜蒂。
“嗯,是,是少了个南瓜。”父亲淡淡地应道,漫不经心,一点都不着急。
“就是那个人,那个男的。”我再次形容描绘那个人的样貌,父亲听后也清楚知道他是谁,我心想着父亲能上门抓位他,把他按倒在地,拳打脚踢,“修理”一番就好。本来嘛!老师就教过,从小就不能偷东西,何况他还是和父亲年龄相仿的大人。
“那么大的人还偷我家的南瓜,真是羞羞脸,不怕丑。”我气愤的说。
接着讲出我的想法,“命令”父亲去行动。
父亲悠然地说:“这!给他吃算了,给他一个南瓜吧!”一笑而过,轻松闲散,丝毫无追究的意思。
我顿时撅起小嘴,为父亲不听我话更加恼怒。“凭什么要给他吃?”.
这是我七八岁时的故事!
再大点,知道了“那个人”一家是从别的地方搬到这镇上来的,租的房屋,没田地,打零工。九十年代无田地加上无手艺作保障的人家,日子甚是贫困。“那个人”家就是如此,衣不得体,还缝着补丁,又邋遢猥琐,小孩也是如此。我也就明白了他为什么摘我家的南瓜。
是的!我们要有同情心,给他一个南瓜吧!如父亲所说。
再后来,回想起这件事,又有了新的看法:如果父亲按我所想,狠狠地将“那个人”揍一顿,报仇解恨之后,他是不是就真的会高兴快乐?那些自己亲手摘种的蔬菜,被别人窃取,实在是气愤,难容忍,生气,怒火伤身,倒不如宽恕别人的罪过,自己也会轻松。给他一个南瓜吧!宽容别人,也是善待自己,我想,这,也是父亲当年的想法。
现如今,到了而立之年,更多的清楚了一些陈年往事。当年,我们一家人也是搬迁过来,照顾老太爷,城镇户口无田地,居住在老太爷的老屋,没有储蓄不说,还有债务缠身,曰子也清凉啊!我不禁长叹一声:父亲和“那个人”,都,一样不容易!
“给他一个南瓜吧!”这句话,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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