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席卷过大地,只留下一片狼藉。飞鸟轻划过天空,随后便悄无声息。
其实,我也曾想过走遍山海河川,不远万里,只为去见一见远方的那个你,然后到你身边对你小声说句,我真的好喜欢你。
谁都有三言两语说不完的故事,谁都有撕心裂肺诉不尽的衷肠。
你好陌生人,我叫秋子期。如果你能看完我下面写的这些话,那么证明,你将会是我生命中的一位看客。
首先抱歉,我在此浪费你大好的时间、大好的流量,我想,如果你能看完我的话,说不定还会浪费你大好的眼泪,更会带给你大好的心伤。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往下看。就全当,它是一篇笑话吧。
因为,这本身就是个笑话。可如果你一定要执意看完,那么我先提前对您说声:实在对不住。要怪,就怪我的朋友,刘余生吧。
“你好,我的名字叫刘余生。”这是刘余生介绍自己时经常说的一句话。当所有朋友听到刘余生这个名字时,就会理所当然的纳闷,为什么他要叫刘余生呢?而不是叫些响亮、大气、好听的名字。比如刘邦、刘备、刘伯温,甚至到刘华强。
那晚,刘余生喝着杯里的啤酒,仓促解释道:“哼,当年要不是因为雪天路滑,又赶上我妈早产,劳资差点就死在了路上。”
我问:“那这跟你名字有什么关系。”
刘余生说:“后来也是听我妈讲的。她当时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活下来,所以情急之下就说了一句让我现在都觉得痛彻心扉的话。”
“什么话啊?”桌子对面,半醉的眼镜儿狂饮下一杯啤酒问刘余生。
刘余生说:“当时我妈特别生气来着,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阎王爷能给她留下我这个儿子,而自己甘愿用后半生去换。”
刘余生说完,也不忘跟着满饮一杯酒。
“所以你妈就管你叫刘余生,对吗?”
“对。”
记得当年,刘余生语重心长的说过。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早日成家立业,去大城市生活,找个心爱的姑娘,然后驾着车,看日出、等日落,他还要挣好多好多的钱给父母和疼爱自己的外婆。
大二的时候,刘余生不知为何突然变了。刘余生说:“从此以后,我要好好学习、加油努力,攀登上属于自己的人生巅峰,让你们都给我当跟屁虫。”
从那以后,刘余生变得不再懒惰,不再继续旷课,而且时不时还很积极努力的学习。身为朋友,我们以为他是染了某种失心疯,或者被别人下了蛊。
我不太理解:“这世上还能有让人好好学习的蛊?”
刘余生随即反驳:“全是乡巴佬,你不懂,你们都不懂,你们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直到后来,我们才逐渐明白,原来刘余生不是突然变了,而是偷偷恋爱了。刘余生喜欢上的,是舞蹈学院的学生。我听别人说起过,姑娘的名字叫程一一,至于其它更多的,就不太清楚了。何况他自己都舍不得对我们多说什么。可如今发现秘密被我们全部揭穿。刘余生只好理直气壮地说:“喜欢一个人,根本不需要藏着掖着。”
此话不说则已,话刚出口,就气的我们忍不住集体挠他脚底板。恨不得让他笑到岔气、笑到残疾,笑到生活不能自理。
刘余生说:“你们就是嫉妒我。”
我们点点头。
刘余生说:“你们承认了?”
我们点点头。
刘余生说:“好,那给个面子,请我吃顿火锅吧。”
见他死不要脸的态度,我们实在容忍不住。
刘余生最后只好认错求饶:“其实我是没钱了。这次吃饭,还得你们出钱,算我借你们的,好不好。”
我压在他身上说:“你特么钱呢?”
刘余生不正经的说:“我投资了。”
我说:“放屁,你有钱的,还钱。”
刘余生瞪大眼睛:“还什么钱?”
我说:“在场所有人的精神损失费。”
所有人看看我,齐刷刷的点头。
刘余生瞪大眼睛,满眼委屈:“我说的没错啊,你们就是单身狗,怎么还不承认呐。”
刘余生还说:“单身狗要什么钱。”
我忍无可忍,招呼宿舍其它人:“去超市,多买酒,劳资今晚要活活喝死他。”
那晚,果不其然。我们一直喝到酩酊大醉。我们一直喝到彻夜不归。
再后来。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刘余生班里有个女孩子叫张小北。她是刘余生的忠实粉丝。女孩个子不高,性格甚至还有些内向,总给人一种乖巧可爱的形象。那时候,别人还知道,张小北其实喜欢刘余生。可唯独刘余生自己心里不明白、不在乎。谁让他心里只有程一一。
张小北说:“刘余生,你的名字为什么要叫刘余生啊?”
刘余生没说话,而是从外衣兜里拿出一颗糖来,剥开,亲手放在张小北的嘴边。
张小北吃下糖,脸色腼腆:“刘余生,你喂给我糖干嘛?”
说完,张小北的脸彻底润红了。如四月灼灼盛开的桃花一般好看。
刘余生说:“好吃吗?”
张小北微笑地点点头:“好吃,挺甜的。”
随后刘余生看看手里的包装纸,深呼一口气,说:“那就好,我还以为过期了呢。”
张小北听完,上下活动的嘴唇戛然而止,小脸也瞬间从红润到煞白,急忙吐出口中的糖。
“刘余生。”
“干嘛。”
刘余生抬起头。
啪……
张小北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她气急败坏:“刘余生,我去你大爷的。”
然后委屈至极的跑开了。
唯独刘余生站在原地,捂着脸不明所以:“卧槽,劳资对你这么好,你竟然下如此狠手。”
一直熬到到大三下学期,刘余生才终于肯对喜欢的程一一表白了,可却只有简单的两句对话。
头一句,刘余生小心翼翼地站在程一一身后,字正腔圆的说:“程一一。”
程一一回头:“干嘛?”
到第二句时,刘余生心态放松,假装不怂,干脆直奔主题。刘余生说:“给个面子吧,我喜欢你。”
程一一毫不客气:“滚。”
刘余生说:“哦。”
两人言语交流,可谓简单粗暴。刘余生甚至还没有缓过神儿来,对话就到此结束了。然后,刘余生半夜拎着啤酒,躲在我怀里哭完,又躲在厕所里哭。刘余生痛不欲生地说:“嘉木,我特么失恋了。程一一,她不喜欢我。”
我安慰他说:“别怕,其实做单身狗还挺好的。”
刘余生看看我。我又接着说:“程一一做的对,你傻、你单纯,换是我,也不喜欢你。”
话音落下,没想到刘余生哭的更大声了,我拦都拦不住。
至于程一一为什么不喜欢刘余生的原因,有三点。
第一,刘余生长的不好看。
第二,刘余生不懂的浪漫。
第三,程一一有喜欢的人了。
表白失败后的头天晚上,刘余生足足想了一个通宵。直到第二天晚上,刘余生还是决定锲而不舍的跑到图书馆楼下,那里是程一一的必经之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次发自肺腑的对她重新表明爱意。
可惜,刘余生还是失望了。那天晚上,刘余生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等候着程一一的路过,他心里默念起先前已经记牢的词句,在心里默默重复再重复,直到滚瓜烂熟。
“程一一。”
刘余生刚见到怀抱书本的程一一,心里就乐开了花。
刘余生跑向前去,急促问话:“你怎么抱这么多书啊?累不累啊?要不要喝凉茶?不用你花钱哒……”
刘余生几乎没有停歇,完全一气呵成。再看看程一一,居然毫无理会的意思。
刘余生小声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程一一突然停住,转身,刘余生脸色又马上变的红润有光泽。
程一一看看刘余生,说:“实在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不要再缠着我啦,好不好,谢谢你。”
路灯下,刘余生听到的话语很短,恰如一道精准的闪电,完整的击中刘余生脆弱的心,让他原本满载爱慕的灵魂瞬间灰飞烟灭。至烟消云散。
经过三次表白失败,刘余生算是彻底失望了。而那段时间里,张小北也曾劝过刘余生。就在学校东面的操场。
那天刘余生安静的坐在草地上,双腿盘膝,手里握着酒瓶,头顶布满繁星,刘余生可谓老泪纵横。
张小北小心靠近他,脸上还不忘挂起笑容。
张小北说:“她是不是不喜欢你了?”
刘余生说:“我不知道。”
张小北:“那你怎么不伤心啊?”
刘余生:“我不知道。”
张小北:“你为什么不流泪啊?”
刘余生:“我不知道。”
张小北说:“你哪怕掉几滴眼泪也行啊。”
刘余生侧过脸,疑惑不解:“为什么?”
张小北笑着眨眨眼:“因为那样你就会忘了她,我就可以趁机喜欢你啦呀。”
刘余生面容一笑:“小北,你真是个可爱的傻姑娘,就别安慰我了。”
其实,刘余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她不喜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而已。随后,刘余生闷声吹下整瓶啤酒,躺在草地上,发呆的仰望星空。星空之下,刘余生流下了平生第一道眼泪。
以后的以后,岁月如梭,时光荏苒。转眼之间竟过了多年。
我与刘余生的再次见面,落在了同学聚会上,那时刘余生刚见到我们,就抱着我们哭的稀里哗啦。仿佛那个感情脆弱的傻小子又重新回到了我们身边,哀求我们,恳求我们再陪他好好吃上一顿自助火锅。
餐桌前,刘余生举起杯子,拍下桌子说:“大家相聚不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所有人又把目光投给了他。单单那一刻,我们似乎感觉又回到了从前。刘余生的好消息就是,他要结婚了。
当我们还在好奇准新娘是谁时,张小北安静的坐在了刘余生的身旁,默默端起刘余生的酒杯。那一刻,我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张小北说:“你们好,我是刘余生的新娘,我本来不想来的,可硬是被他给骗了过来。”
张小北的声音很小,刘余生坐在她身旁,脸上洒满笑容。
刘余生说:“哪里有,分明是你怕我喝多,才要跟过来的。”
没想到张小北还嘴:“刘余生,你放屁。”
众人听闻,先是一愣,不由的满堂欢喜。
等到聚会散尽,我问过刘余生为什么会选择与张小北结婚。
刘余生说:“因为她爱我。”
“我也喜欢她。”
刘余生说:“我现在才明白。当年我们费尽心思都想得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可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个人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刘余生还说:“程一一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不埋怨她。可如果我最后还辜负张小北,那么我可能就会恨我自己。”
“恨自己一辈子。”
刘余生最后还告诉我,张小北为了和自己在一起,已经有两年没有回过家了。说完,刘余生忍不住侧过身子,流下了眼泪。
最后,刘余生还是与张小北走到了一起。张小北也如愿等到了喜欢的人。
那晚。我也想了想。其实刘余生不是没心没肺,刘余生也不是所谓的废物,刘余生更不是没有梦想的人。更何况,在那段光芒万丈的时光里,谁不曾有过迷茫的青春,谁不曾有过爱而不得的人,谁不曾有过刻骨铭心的过往。或许,我们每个人身边都会有一个刘余生,我们每个人也都会死心塌地的爱过一个程一一,还有,我们每个人身边也都会有喜欢自己的张小北。
因为世界上,总有那么两个人会走在一起,他们用心安慰另一个心,然后彼此相互依靠。他们来来往往、走走停停,时而彷徨、时而眼中闪着泪光。即使以后分开,思念也会化成大海汪洋,化成天上某颗孤独的星,久而久之,它们聚在一起,足矣汇成了一片浪漫的银河海。它们经历沧海桑田,永远在一起。
这,就是我的朋友刘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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