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火烧云烧红了天边的云彩,小村一片金黄。 ”
二奶奶是个日本人。
那天学校刚刚组织同学们看完地道战,我满脑子里都是电影片段和日本鬼子的小胡子,回到家偶然听到爷爷奶奶聊天说起二奶奶的事来。
“真的么?”我以为我耳朵听错了,不敢置信的问。
“小孩子别瞎打听。”奶奶斥责我道。
这反而让我确信我没有听错,可是二奶奶怎么会是日本人呢,我心里边既惊又惧,就好像一颗地雷在我的心里爆炸了。
“二奶奶,二奶奶。”我把书包一扔,大呼小叫的就往二奶奶家跑,跟电影里发现鬼子进村报信的民兵一样,慌里慌张。
火烧云烧红了天边的云彩,把小村涂成一片金黄,烟囱里升起青色的炊烟,晚风里弥散着大米饭的香甜味儿。我边跑边叫,村子里的狗也跟着汪汪起来,一时间好不热闹。
“咋地了,这小子,鸡飞狗咬地,叫狼撵啦。”我跑到二奶奶家的时候,二奶奶正站在院子当中给鸡喂苞米呢。
我绕着二奶奶转了好几圈,二奶奶穿着青布做的带大襟的褂子,头发梳成一个揪扎在后脑勺上,用一个尼龙网罩着,左手里拿着一棒苞米,右手边搓边扬,把搓掉的苞米粒洒在院子里,任鸡啄食。我和鸡一起绕着二奶奶转圈,唯一之不同就是我不会“咕咕”叫。
我上下打量,可是咋看二奶奶也不像日本人呐,除了长得不一样外,衣着打扮和村里的老太太都差不多,就连那青色的褂子我奶奶也有一件。
二奶奶搞不懂我要做什么,又扔了一把苞米粒,问道,“你这小混蛋噶啥呢,搁这打磨磨,你要拉磨呀。”
你看,二奶奶也不说日本话,也没有日本刀,也不带王八盒子,咋就成了日本人了,肯定是我听错了。
“二奶奶,你是日本人么?”我心中纳罕,忍不住还是开口探问。
二奶奶一下子局促起来,手里的苞米攥紧了又松开,想扔掉又没扔,右手攥着衣襟,不知道放哪好。夕阳把二奶奶的影子拖的老长,二奶奶却一下变得又瘦又小,腰也佝偻起来,天地间突然充斥着无边的落寞。
“二奶奶要是日本人,那你还喜欢二奶奶么?”二奶奶的声音小心翼翼的,眼中还带着一点讨好似得看着我。
“二嫂子,他一个没大没小的小王八蛋,你搭理她干啥哟。”我奶奶追来了,一进院就开始数落我。
我看看奶奶,又看看二奶奶,仔细思考二奶奶的问题,奶奶是我第一喜欢的人,爷爷是我第二喜欢的人,二奶奶是我第三喜欢的人,二奶奶做了好吃的会分给我,还会给我讲故事,我喜欢二奶奶呀。
“喜欢。”我拍着胸脯说,“二奶奶就是二奶奶。”
“那先跟二奶奶进屋吃饭,吃晚饭二奶奶给你讲个故事吧。”二奶奶扔掉手里的苞米胡子(苞米芯),摸着我的脑袋,我扶着她的胳膊往屋里走。
“唉…”奶奶跟在我们身后叹息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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