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公寓的大门，凌菡还是无法从刚才的震惊与伤心中走出来。她笑自己太天真，居然傻傻地相信姜熠辰的话，相信他这么多天不着家，真的是完全为了工作！这也就罢了，自己居然蠢到答应替他隐瞒两人已经离婚的事实……
“傻子！你在伤心什么？你又在可惜什么？”凌菡挨着墙根蹲下身子，更显得有些寒酸，“姜熠辰本来就不喜欢你啊！你难道对他还有奢望？别傻了！”
也不知凌菡在楼下等了多久，才见唐丽雯微笑着走过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凌菡：“都看到了，听到了？”
“我不晓得你再讲什么。”凌菡佯装不知情，“刚才楼道里太热，我就提前下来了。你门说了些什么，我全都没听到，也不想听。”
“你就嘴硬吧！”
“可以走了吗？”凌菡站起身，想要绕开这个话题。
“慢着！我还有话跟你说。”
“说呗！我又没捂住你的嘴不让你说话……”
“嗬！你这是什么语气？”唐丽雯似乎有些意外，更有些心气不顺，她没想到凌菡居然胆敢对自己这么强硬。
“不然呢？我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你说话？”凌菡突然想开了，自己不该再去妄想修复两人的关系，“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不是吗？”
“也对！”
唐丽雯退到墙角的阴凉处，抱着胳膊斜眼望向凌菡：“熠辰已经不爱你了，识相的话，你就早点放手吧！不要再缠着他了。”
“我可没有缠着他。”凌菡嘟囔一声。
“听你这意思，倒是他缠着你了？”唐丽雯张了张嘴，发出刺耳的笑声，“凌菡！你是不是从来不照镜子？瞧瞧你现在，浑身上下有哪一点配得上熠辰？你之所以舍不得离开他，不过是舍不得他的钱，舍不得他的地位，你害怕对不对？一旦离开了这颗摇钱树，你这个烂柿子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那你呢？”凌菡倒也不生气，或者说，唐丽雯的这些话暂时还不足以令她生气。她瞪大眼睛反问唐丽雯，“你处心积虑想要从我身边抢走他，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他的钱、他的名声，以及他的地位？如此说来，你跟我也没什么区别。”
“你少拿我跟你比！”唐丽雯反而怒了，“你是个什么东西？给我提鞋都不配！你刚才说什么？朋友？哈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凌菡！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以前真的拿你当朋友吧？你错了，大错特错。我从来不会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听到唐丽雯说出这样的话，凌菡愣住了。
见状，唐丽雯笑得更夸张了，她抬手勾了勾凌菡的下巴：“如果没有你这样的土包子待在我身边，又怎么显得出我的特别呢？红花总是需要绿叶来配的，不是吗？嗯？”
接着，她的手往下滑了滑，使劲用力，一把捏住凌菡的脖子，脸色突变：“抢？凌菡！说到抢，我又怎么敢跟你比？当初分明是你从我的手里把熠辰抢了去！”
凌菡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不记得了？”唐丽雯恶狠狠地瞪着凌菡，“你可真狠毒啊！那些对我来说痛苦万分的回忆，你却全然不记得了，以为这样就可以对我毫无愧疚了吗？休想！”
“我……我不明白。”凌菡吃力地吐出这样一句话，脸色苍白。
唐丽雯缓缓松开手，面色恢复如常。
“不明白？你会明白的！总之，这件事过后，你必须马上离开熠辰。”
“不用等那么久！”凌菡一时脑袋发热，“我跟他已经离婚了！我可以离开他，但你得告诉我，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是从你手里把他抢回来的？意思是……你们才是一对？我是插足你们感情的第三者？”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唐丽雯的身子微微发抖，“你说你跟熠辰已经？”
“我们已经离婚了！”
“什么时候？”
“小半个月，快二十天了。”凌菡如实回答。既然得知姜熠辰打算利用自己，她又何必傻乎乎的任由他摆布？索性豁出去闹个两败俱伤咯！
“当真？”唐丽雯似乎不太相信。
“当然是真的！”凌菡此刻反觉得一身轻松，“不信？回去我拿离婚证给你看。所以，我已经把他还给你了，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过去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我到底忘了些什么本不该忘记的事情？”
“既然忘记了，就忘得彻底一些！”唐丽雯的眼神变得不再那么冷漠，“最好把我，把熠辰，全都从你的脑海里抹去。以后不要再见面，再见也只是陌生人。这样做，对你，对我们，都好！”
唐丽雯越是顾左右而言他，凌菡越是好奇。她很想知道，在她不存在的那十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令她落得如此田地……
“我做不到。”凌菡小声地说，“我必须找回那些记忆。哪怕全是些不好的回忆……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很过分吗？你这么讨厌我，总归是有原因的！我不想像现在这样，平白无故地被你们怨恨。若是我真的有愧于你，我会弥补！”
“弥补？弥补什么？”唐丽雯笑得花枝乱颤，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能弥补得了，我这么多年以来默默承受的痛苦吗？还是你能弥补熠辰对我的亏欠？他当初执意抛下我，选择跟你结婚，你能体会我的感受吗？能吗？我成了所有人的笑柄，这个耻辱，你能弥补吗？啊？”
“我……”
“行了！你别说了。”唐丽雯粗暴地打断凌菡的话，“我看到你这张脸就犯恶心！以后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还有！”顿了顿，她又接着补充一句，“你跟熠辰离婚的事，暂时不要说出去。”
“诶？”凌菡不明白，“为什么啊？你不是很想让我离开他吗？现在既然知道我们离婚了，怎么反倒不让我说？”
“你不用跟我装！”唐丽雯弯下嘴角，露出满脸的不屑，“刚才在楼上，你不是全都听到了吗？你照做就是了！离婚声明，我们会选择合适的时机再发出去。”
“说来说去，我就是个提线木偶呗？”凌菡又想起刚才在楼上见到的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生意人果然是精明，哦？就连离婚也要利用一波。”
“你知道就好！”唐丽雯掏出钥匙，朝车子走过去，“你应该庆幸，自己多少还有点利用价值，而不是一文不值。”
她拉开门坐进去，还不等凌菡反应过来，已经一脚油门踩下，绝尘而去，给凌菡来了个措手不及。
“喂！”凌菡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拔腿追上去，“唐丽雯！我还没上车呢！喂！我手机还在你车上呢……喂！唐丽雯，你大爷！给我来这手？”
一眨眼的功夫，车子已经驶远了。凌菡站在公寓门前，顿时凌乱了。这才不过两点钟，马路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顶着个烈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她当真是没了主意。
“怎么办？”凌菡索性走回公寓门口，躲在阴凉处自言自语，“要不，走回去？”
她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得！还想迷路啊？可不能再给警察叔叔添麻烦了。”
回头看一眼，公寓的门已经被锁上，需要门禁卡才能打开。凌菡叹一口气，更是傻了眼。
就在这时，一个阿姨拎着菜朝凌菡的方向走来。
“小姑娘？”阿姨看一眼凌菡，笑着问，“是不是忘带门禁卡啦？家住几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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