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风平浪静过了两个月。
十月金秋,桂花飘香,入秋之后,乡间的环境才开始算得上是宜人。接连下过两场雨之后,气温骤降,才几天功夫,苕帧田看见三舅爷晨起晚间都披上绒布外套了。
芦花的几个喷嚏打醒了苕帧田,感受着清早略显冰凉的乡间风,他提醒芦花:“秋装是不是可以备起来了?”
要说落后,洪林这个地方还有一处,就是家家户户衣裤鞋帽,都是女人裁量,请当地裁缝制作。现衣也有的卖,只不过价格相对高昂,布料又不如制作的精细,出于经济适用及穿戴舒适度考虑,一般人家都请裁缝现做。但这个提议一经苕帧田提出,就立马遭到了芦花反对,她皱着眉头:“又做衣裳,夏装你就给他做了3身,秋装要做几身?秋装做起来更加费钱你应该也晓得。我们现在没有进账,已经吃了几个月老本,现在又搭进来你兄弟……还做不做的了衣裳,你有没有算过?”
苕帧田神色不耐地从衣袋里掏出一叠钱,塞了一把钱到她手里,“让你去做就去做!”
芦花十分惊诧:“钱不是都赔给工地了?你哪来的钱?”
“赔给工地的那是材料款,难不成我还把民工工资给赔进去?”草草解释了几句,想起裁缝店总爱偷工减料,就又多塞了一些钱到芦花口袋里:“去做,赶紧去做,找布料好的做,瞧仔细了别混进残次品,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芦花酸溜溜道:“这回你确保是给他做衣裳,而不买现衣?我看你对你这兄弟吃食方面比对我都上心,怎么衣裳倒不买现衣了?”
苕帧田一时语塞,想了想,拿芦花的话回了过去:“你这话说的,我几时没对你上心过?在这里住了快三个月,自然是银钱紧张!不然我首先给你置办得漂漂亮亮!”
芦花嗔怒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其实他给“苕尉”做衣裳,倒还真是出于银钱方面的考虑。
三月前被工程逼得欠下一屁股债,当时在他银钱方面就存了歪歪扭扭的小心思。当初接下这个任务时,景从洲就拨了一笔钱给他,数目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他拖家带口享两年清福绰绰有余。也正是这笔款项,让他回过神来,重新审视了“苕尉”这一人物的重要性。
可以这么说,他苕帧田在陷入困境难以脱身时,全仰仗着“苕尉”的临空降世,他才有幸顺利脱困,且再次以他原本的面貌苟活于世,这一点儿,他觉得于情于理都得多他多一层关怀。更何况,景从洲拨款给他,原本也就是这层意思。
当初谋面伊始,景从洲就告诫他,表面功夫一定要做足,定要让他相信他苕帧田就是他大哥。虽然后来他觉得两人外在形象上相差实在是太过悬殊,但想起大郎和武松也是名副其实的两兄弟,在冒顶他兄长这件事情上,他也就生出了些自信和把握。景从洲至始至终都没道明他的身份及冒顶他兄长背后的真实意图。当然以景从洲时至今日的社会地位,办点儿什么事自然用不着事无巨细向他这种身份低微的人来解释。就如军务处发布指令给下头的地保,地保欢欣鼓舞地接受、期待办妥了邀功,而不细究事件始末一样,有需求能想到他就已经是他天大的福分,做人不能要求太多。更何况才起了个头,景从洲首先就将一大笔钱拨给了他。好像事情交给他苕帧田就可以稳稳办妥帖,这份信任令他十分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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