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轻轻地紧握着那束阳光,怕它惊醒那朵刚睡的蔷薇;总是悄悄地牵挂着那阵微风,担心吹走那片温馨的花香;总是静静地等待着一朵花开,却守不住花的凋谢。
家乡的菜园篱笆,家家户户长有野蔷薇,因为株长刺,我们习惯叫“刺畔”。春来和风细雨,绿了篱笆,春末夏初,看到别人家的篱笆已有红色的花蕾站上绿丛中,晚上回家就会问母亲,我家园子里的“刺花”啥时候开呀?母亲替我盖上被子,端走油灯:“等你睡醒到天亮就开了。”果然,第二天的朝霞里,三五花蕾似火苗已点在篱笆上,我想那一定是昨晚母亲用油灯点亮的,从此怕黑的我总会叫母亲移走油灯,这样第二天又看见篱笆上多亮了几朵。那时很想看母亲是如何点着蔷薇花的,有天午夜过后我醒过来了,听到堂屋有声响,有灯亮,我悄悄地过去,看见母亲父亲正在忙着织笼子,做着蔑工活,那时我懵懵懂懂地知道:所有的花开是勤劳点亮的。
几天阳光灿烂,红了篱笆,密密匝匝的蔷薇花开满整个园子,空气中充满着浓郁的花香,我总觉得就我家园子里的花开得最红最旺,小伙伴们也喜欢折我家篱笆墙上的蔷薇花,母亲总会微笑着看着我们,叮嘱大家不要被刺扎破手指。那时,我觉得母亲的笑声最亲切,也最爽朗。
小时候我最淘气,犯了事后父亲就会顺势折上一根蔷薇枝,狠狠地抽我一顿,母亲总会心疼地颤抖着双手轻抚我身上渗血的皮肤,帮我拔出那些蔷薇刺,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要听话哦,不然就挨打了!那时母亲确实太忙太累,无暇顾及我,经常是一哭就是一上午,哭累了就趴在坪里睡着,母亲经常将我抱到篱笆墙的树荫下,凉风吹走我的泪水,落花吻上我的脸庞,我踏实地睡在花床上,身被漂落的花瓣,梦里满是温柔的母亲。
后来搬家了,蔷薇也少了,前几年,我推着轮椅上的母亲,到了河边的老宅,老宅已寻不到踪影,只有那野蔷薇愈发葱茏,花红得愈发热烈,我折了几枝搁在母亲的轮椅上,推着她一路花香。看她没在轮椅里的背影,阵阵酸楚涌上心头,母亲啊,能否推你到地老天荒?
2012年春天,母亲终是没等到蔷薇花开的季节,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想,在今天这个日子,天堂一定开满蔷薇花,一定没有四季,一定每天飘满花香,一定有那么一朵,花瓣沾满了露珠,那是儿子对母亲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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