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张临挂断了电话,闭着眼,将手放在脸上,腿支撑着手臂,陷入了几分钟的沉思,手机沉重地放在旁边。想到今天还要上班,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床上挣脱开来,强撑着站起来,走了出去。他迷迷茫茫地走向了沙发,颓废地拿起公文包,无一留恋要走。
梁超赶紧问道:“饭不吃啦?”
“快迟到了,我不吃了,你们吃吧。”礼貌答道。
心细如发的戚晗站了起来,有点谨慎,担心提醒道:“你的手机没拿。”
“哦,对。”他无精打采,毫无生机,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迈开了脚,丝毫不在乎会不会迟到。拿起手机,一脸冷漠装包要走。
梁超见这情景,立刻对着对面说:“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的怀疑变得更加深,绕过桌子,挡在了他的面前,神情紧张,有点逼问的意思,说:“你这是怎么啦?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跟我们说。”
梁超也起身离开座椅,跑到了他的前面,脑洞大开,小心翼翼地问:“被炒鱿鱼了,还是?”
戚晗立刻驳了他的话,盯着他训斥道:“瞎说什么呢?能不能说点好的。”
“我这不是担心他嘛。”他委屈地呻吟道。
“你还是少说点话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我们都很担心你。” 戚晗教训着对自己百般服从的梁超,不足一秒,她转头向张临安慰去。前后判若两人,一面似哭,一面微笑,脸上不敢出现一丝痛苦,也不会。
“就是,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他应和道。
张临还是无动于衷,静静地看着他两唱双簧,脸还是那副死人脸,让人看不透。
“没事。”他只留下这两字,绕过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纵使他们怎样呼唤,张临也装作没听到,开门走了。
梁超看到他忧伤的背影,如古人一般叹气又摇头,感慨一番:“自从张临来到这,都没怎么见他笑过。看他也不像是个任性的人,肯定经历了一番常人不能承受的事。”
戚晗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什么也不说,安静地坐回了餐桌旁的椅子上,低头不语,忧伤也挂在了脸颊上。眼前的美食再也不能吸引她。
梁超坐到了她的对面,抬头有低头,开口又闭口,很是纠结。他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又不知该不该问?只能选择沉默,低着头,假装很有兴趣的吃着。
担心在心中徘徊,他想着纵使自己会被骂,也不能让她这样下去,独自一人承受。爽快地抬起头,脸上的犹豫全然不见了,问道:“你没事吧?”
她自嘲一声,难受地左顾右盼,有伤心地低下头,用筷子不断杵着盘子上的鸡蛋饼,难道不成形,可心中的复杂感情又怎么会消失?
“张临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的前女友?”戚晗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他从来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就算是我问,也只是吱吱呜呜地回答几句。”
戚晗苦笑了起来,抬头看着墙,望不透,自嘲地说道:“我真傻,在他身边转了两年,好的坏的我都做,可他始终忘不了她。”
“他前女友是什么样子的?”
“很优秀很美丽,很有钱,好像什么都有,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我羡慕她,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天生就从来不缺什么。”
戚晗沉默片刻,走心地回答道。
“那你呢?”
“我?”戚晗忍不住自嘲一句,接着说:“我就躲在一旁偷偷看着,早已习惯每天追着他跑,哪怕他根本不会看我一眼,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追来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戳破的好,这样至少我们还是——朋友。”
梁超苦笑地吭声,说:“看得出来你很爱他。”
“那又怎样,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戚晗冷笑道。
“那你为什么还来?”
“不得不。”
……
公车上,张临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不言不语,两只深邃的眼睛透过玻璃穿梭而去,阴沉无光。车飞快地行驶着,人来人往,都在开始着忙忙碌碌的一天。他拿着公文包,即使再奇葩的人也不能吸引他的目光,默默顺着下车的人流走了下去。他继续走完接下来的路,柏油马路上闲着逛街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美女,眼神被勾去,比喻中邪也再合适不过。
站在几米之外的她们,用妖娆的声音唤道:“帅哥,要不要来喝几杯?”
张临忧郁得走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听不念。旁边的那几位美女直接怒了,马上变了个脸,一反常态。白眼相送,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倔强地吼道:“切!装什么装,还不都一样。”
不知怎地,这风向变了,吹在心坎,不胜寒意。
时间尚早,张临早早的了来到了人烟气息薄弱的公司,打卡走进。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坐着旋转椅不停转,无所事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绪杂乱,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闭眼凝神。
突然他拿起公文桌上的一份文件,起身走进了一个独立的房间,只见墙上挂着一个牌子,刻着金闪闪的字,应是玻璃制的,名为办公室。他推门而入,将文件放下,匆匆离开了,又再一次坐会了转椅。
很快公司的各位精英陆续来了,彼此间打着招呼,亲昵的问候,说着国人听不懂的外国话。
张临很烦,甚至不想开口,冷漠挂在脸上,可还是强忍着痛苦,转头微笑,礼貌地问好。间隙间又恢复了一张冷漠脸,深邃地盯着电脑,冷峻的脸上满是忧郁。
就在此时一个坏消息夹风而来。
总经理走进办公室后,一眼看到了桌上的文件,拿起便看了起来,仔细地审阅着。突然,风云变幻,乌云密布,黑暗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降临在他的身上。脸不知为何被气的通红,眉头紧锁,竟闭上了眼,大口的吸着空气,鼻息声回荡在房间。
易燃易爆的腹黑女,瞬间被点燃了,拿着文件开始跺脚,双脚躲着地板,像是与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冲着门外大吼道:“张临——,给我滚进来!”
张临在椅子上愣了下,发觉赶紧在同事小声嘀咕的声音中穿梭而去,小心翼翼地敲着门,练习微笑。
“进来!”
听到指令后,谨慎地推开了门,不明所以地问:“总经理找我有事?”
“废话,不叫你叫谁。你来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工作能力也很强,所以我也一直想栽培你,可是你今天太令我失望了。你再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令无数外国人所向往,霸道女经理也逃不过,不那么流利地说着。
她将文件毫不留情地砸到了张临身上,两手叉腰,一眼未看。张临敏捷地接住了,不知所谓地翻阅着文件。突然,他的表情瞬间拉下,眉眼间有着一丝责怪,心里好像在说:“张临啊张临,你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张临不推卸,承认说:“这次是我大意了,我立刻拿回去重做。”
她慢慢消气了,体恤说:“好了,看你今天状态不是特别好,先回去休息一天吧,明天再说。”
问道:“那这?
“我会找人重做的,好好休息吧!希望明天会是全新的你。”
阴差阳错,平时无论你怎样哀求都不肯给你放假的Boss,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丝毫不用说。
叛逆吧少年!难得有好时光,拜拜怪老板,拜拜了。
与此同时,在这个国家另一个地方有着一个人和他有着相同的机遇,不同的挑战过程。
戚晗也无心工作,都在为爱情而忧伤,电脑上一个字也打不出来,像是卡壳了,不过是脑。忧愁在她的脸上写满,纠结与不安在心上徘徊。她时不时看向手机,等待这一条重要信息,不来,哀叹一声。
她突然下定决心,趁着脑子还热,赶紧拨打了电话,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电话却不领她的情。
“抱歉电话暂时不发接通,sorry——”
她不信,一鼓作气,又打了一个心中充斥着不安,嘴上碎碎念道:“你倒是接啊,快点接啊!”
正在她心灰意冷时,张临刚好从办公室出来,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赶紧接通了。
“戚晗,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她的心平静下来了,又爱又恨地说:“我今天看你状态不是很好,便想给你打个电话。你刚才吓到我了,像你这种24小时在线的人,怎么会不接我电话。”
张临安静地解释说:“我没事,再说我能有什么事,好了别胡思乱想了。”
“你现在做什么呢?”
“准备回家了。”他哀叹道。
戚晗很是惊讶,两眼更是瞪得极大,摇摇欲坠的感觉,她赶紧问:“回家?现在连中午都不到,你怎么想突然回家?”语气加速,她再次不厌其烦地问:“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淡淡一笑,说:“没有的事,别瞎想了。”
戚晗不敢相信,说:“可是——”
没有等她说出口,张临便立刻打断了她,否定了可能性,故意驳道:“戚晗,你不会特想我出事啊!”
吼道:“张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想你出事?”
“我知道了,我要回家了,挂了,好好工作吧。”
他一脸忧伤地要挂断电话,手指尖将要触屏时,声音再次响起。
“你现在到门口去,等我十五分钟,我马上就到,等我啊。”
戚晗十分果断,手速极快,完全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想都没想就挂断了电话,直奔领导办公室。
张临早没了退路,静静地看着再次被挂断的手机,只好慢悠悠地走去门口,时不时张望着,看着手表,也只是心不在焉。
而戚晗那里就不太妙了。
“老板,我想请一天假。”
“理由。”
“我,我,我生病了,身体不舒服。”
“你知不知道,如果每个人。”
戚晗随机应变,看脸色,赶紧咳嗽两声,随后又无辜乖顺地听着训斥。
老板没办法,妥协道:“好吧好吧,就特批一次。”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老板写下的一笔一划,不舍得浪费一分一秒,直接从老板手中接过,身子微微前屈,像是道谢。转身笑容绽放,激动的双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比着剪刀手。
在路上更是凶猛,拦车,催车。
疯狂,也不能形容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都是新的,犹豫有过,担心有过,可怕却没有一刻。我闯进来,走到了我一点也不喜欢的地方,陌生空荡。站在中心,不知何为左何为右,更不知哪里是家。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却没有一个认识。能为一个人疯,或许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十五分钟到了,张临一直在等,仍不见人影,眼睛在街上都要望眼欲穿了,还是找不到一丝发迹。他继续等着心中思绪翻滚,走走停停,一会眉头紧锁,一会仰天长叹,一时间无法消停。不念不闹,乱。
一辆出租车远远地开过来,戚晗坐在车内,扒着窗,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他的身影,迫不及待地催着,提前将钱给了司机。
到后,急匆匆地开了门,拿着包,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像是久别重逢一样。司机看不得这辣眼睛的场面,见势赶紧走了。
“怎么样?惊喜吧!我可是特地请了一天假,有没有感动得要哭?”她又重回活力,眉飞色舞起来,双手紧紧抱着,生怕下一秒会分离似的。
张临没有一把将她推开,也没有抱住,像是对待朋友一样,亲切地问道:“怎么了?你们老板怎么舍得给你放假了?”
戚晗有礼貌地离开了他,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只不过两步而已。阳光洒来她的脸上,暖的,小酒窝格外的可爱。
她充满自信地说:“那当然是我优秀啦。”那神情眉飞色舞,满脸的自信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言归正传,在来的途中早已想好了美丽的邂逅,那就是美丽的景配美丽的人,还有美丽的机遇。爱情的火光是否能滋滋碰撞?
“去走走?”
张临看到她的认真,心也一时狠不下来,顿了片刻,强忍不适,无精打采地问:“去看看法国的埃菲尔铁塔,怎么样?”接着她又充满自信地夸道:“我的这个计划是不是很好?有没有特激动?”她看到张临无动于衷的表情,接着忽悠说:“那里肯定很美,我可是很想去哦。”
本来还有点微表情的他,脸色一下子黑了,眉头再次紧锁,掉进了另一个噩梦里,坚决否定说:“不去!”他背着公文包,直接绕过她,理都不理,顺着公路走啊走。
如以往,戚晗跟在他身后,磨破嘴皮子一直劝。
“你又怎么啦?刚才不还好好的,又为什么不去了?去吧去吧!真的很好,骗你是小狗,好不好嘛?……你看我都特意为了你。”
张临这个世纪大暖男怒了,说停就停了下来,转身迷离的眼神看着,不耐烦地说:“你烦不烦,我又没让你为了我做什么?”
戚晗一下子傻了,嘴中弱弱地说完那两个字——请假,呆呆地望着。在他说不过几秒时,爆发了,同样地吼道:“你干嘛吼我,不去就不去吗,我还不稀罕你陪我去呢,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他目送着她一步一步转身离开,后悔了,小跑追上去,哄说:“我,刚才话说重了,不是那个意思。”
戚晗丝毫不领情,决绝地说:“可别,我可受不起您的道歉,会折寿。”
她走的越来越急,急如闪电,张临与她互换角色,追了起来。
最好他妥协说:“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戚晗很会把握这个度,并没有因为他的错误而傲娇起来,反而大度地给了个台阶,让他下。
她这个开心的姑娘,立刻笑了起来,爽朗地回答道:“好,看在你陪我的份上,原谅你了。”正当他得意的时候,反转来了。
“但是你要答应我,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再发生。”
“好。”他更是爽朗的同意了。
他为她的孩子气而叹息,是笑的。
他提议说:“晚上去吧。”
戚晗任性说:“不,我就要现在去。”
“晚上会更好看,会发光的。”他看着戚晗有点动心的样子,继续攻道:“答应你的,我就不会食言,考虑考虑。”
戚晗还是被他说服了,依旧为他们美丽的约定而高兴。她主动说:“回家!”
“回家!”
埃菲尔铁塔等我!煎饼果子等我!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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