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老家,过年风俗,初一拜年,初二祭祖,初三新女婿上门(这些年在外,也去过许多地方,知道各地风俗,几乎很少有地方是初三亲女婿上门的,一般都是初二,但我老家一直保持着这个传统,况且在老家祭祖是一大家祖一起,从除夕一直到初二,三天时间,也是与外面许多地方不同的)。然后再是姥姥家,之后便是七大姑八大姨走亲戚,以前走亲戚一家一天,要到正月十五之后把亲戚看完。现在走亲戚走的快了,一般就近一天走好几家,买点东西,坐一坐,便完成任务了,时间便省下来了,况且现在亲戚与以前相比,也少多了,许多便是看看同学、朋友。
年初一带着冰儿到本家拜年,初二下午二点之后,全家祖的人陆陆续续集中到我家,他们都带着一包黄纸,一挂鞭炮。
各人自动分工,哥哥们开始打纸,大爷叔叔们坐着喝水,嫂子们拉着冰儿拉家常,一会儿屋子里坐不下了,晚开的便只好站在院子里,看着孩子们在院子里跑着笑着。一个个脸上挂着笑,说着过年的话。
此时,乒乒乓乓的鞭炮声,还有震耳欲聋地烟花,开始在村子里四处开花。空气中立即弥漫着一股浓浓地火药的味道。栖息在枯枝上的鸟儿,扑腾腾着翅膀,向村外飞去,家里的鸡儿“咯咯咯”地乱飞着,狗儿也汪汪汪地躺在窝里,不敢出来。
约四点半左右,家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大爷叔叔等长辈们先行在屋里行礼磕头,之后便是哥哥们,后面是侄子等小一辈份的,最后才是大妈、婶子,嫂子、侄媳妇等,行完礼,磕完头,长辈们把各自的牌位(每年手写在黄纸上)取下来,每人一柱香,带到院外空地上,早有人把已经打好的黄纸取来,由长辈中一位,代表家中,对所有“在位”的祖辈一一祝告,完毕,男人们在前面烧纸,女人们站在后面,拉着孩子,静静地看着。纸烧毕,大家开始纷纷跪地磕头,接下来,是放鞭炮,意思是给祖先送行。
乒乒乓乓一阵响,祖先们各自领着纸钱,开开心心回去了。
一年两次,过年一次,三天,还有一次,便是鬼节——农历七月十五,一天时间。
所以在我老家,鬼节是除了春节之外,第二个隆重的节日。
鬼节祭祖的时候,我和冰儿都忙,没有回来,所以冰儿没有见过祭祖这种场面,只好怯生生地跟在嫂子后面,静静地看着,嫂子磕头她磕头,嫂子干啥她干啥,倒也失不了“礼数”。
在家里海吃湖喝又呆了三日。年初六,带着冰儿回了娘家。
“我们初二没有去看你爸妈,你说他们会不会生气?”我问。
“生什么气,我都跟他们说好了,平时我们不怎么回家,在家多呆些日子,陪陪父母也是正事。”冰儿说。
“你今年在我家过年,你爸妈一定感觉家里空落落的。”我说。
“没事,雪儿在身边呢,要是她也结婚了,都不在,父母一定会失落的。到时候,雪儿真结婚了,咱过年的时候,我们就分开过,你回你家,我回我家,好不好?”冰儿问。
“不好。过年是要一家团圆的,分开过年多没意思。”我立即反驳说。
“哼,自私鬼。”冰儿冷哼一声,没有再说别的。
在岳父岳母家又呆了二天。冰儿便要急着回家,“刚过完年,现在正是找工作的好时机,我要回去找工作去。”她说。
回家后,冰儿果然一门心思开始找工作,找来找去,要么离家远,要么工资低,一直没有定下来。
这一天下午,冰儿开始打扮,要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老公,今天同学聚会,你去不去?”她说。
“你去不去?”听她的意思,也没有想带我去的意思。况且是她高中同学,我认识也不多。自然也没打算去。
“都是谁呀,那个谁去不去?”我问。
“哪个谁?”
“就是那个谁,那个峰……”说出“峰”这个字来,我心里还隐隐有些不舒服。
冰儿白我一眼,“都是在济南的同学,他哪能来。怎么老公,吃醋啦。”
“我吃他醋,笑话。”
“不吃醋那刚才什么表情,什么话,酸溜溜的。”冰儿似笑非笑地说着,“你要是不放心,你跟我一起去吗,又不是不让你去。”
“我才不稀罕去呢,晚上我还有事,你少喝酒,早点回来,听到没有。”我说。
“知道了,我不喝酒。”冰儿说着,挎着小包,扭扭地开门,“老公,我走啦。”
从窗子向外望去,只见冰儿到楼下,早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楼前了,冰儿径直走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车停了几秒钟,便飞也似的去了。
这辆车不认识,没有见过,但我感觉,应该是位男士。
“竟然还有同学来家里接她?她没有说有同学会来接她。”心里想着,看到冰儿坐车去了,心里隐隐有种不安起来。
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又不好给冰儿打电话。
又呆了一会儿,看天气慢慢黑下来,心里更加烦燥。给马哥打个电话,说在家里,嫂子正在包水饺呢。
提着一瓶酒,过去。
“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来的?我妹妹呢?”马嫂看我脸色不好,问道。
“她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去了。”我说,“就我一个人,过来给哥哥嫂子拜年来啦。”
“好好好,十五以前就是年,你不是最爱吃水饺么,今天尝尝嫂子的水饺好不好吃。”
嫂子一面收拾,一面开始摆上菜来。
我和马哥喝几杯酒,马嫂也喝了一小杯,便没有再喝。问问父母身体怎么样,问问几时从家里回来的,说些过年过节的话。
俗话说的好,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又刚过完年,所以喝的很尽兴。不一小会儿,一瓶酒便被我们喝完了。
又喝会儿茶,说些话,看看时间已经到九点多了,便起身,急急回家。
到家打开门,家里黑洞洞的,冰儿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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