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这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我也是多么希望此生能有人用这三句话羞辱我:你这么有钱了不起啊?有个好老公了不起啊?这么瘦了不起啊?大概是期望的事情多了,越来越渴求小幸福了。
小时候总是希望有糖吃,不多,一天能有一颗就很满足了。考试能拿个满分,不被父母批评责备也算是好的。稍微长大一点,就渴望能有一个可以和我一起,一直守护着爱情的人,我们可以一起上大学,一起上放学,一起去食堂吃饭,可以一起做很多事情,不用惧怕高中的年级组长与班主任,也不害怕那些约束中学生的条条框框。可以小打小闹,可以一起去图书馆,可以一边学习也一边秀恩爱。大概这就是我稍微长大一点的期望,越到后来,我的期望值被现实生活一压再压,最后卑微到低谷。是我的分数不能够,我没有埋怨任何人;是我不够格,我没有权利去埋怨任何人。我会一直觉得是恋爱拖住了我,是李先生拖住了我,如果没有这场爱情,我可能变好一些,这是那时我不安分不成熟的想法。那么多人谈恋爱都变得很好,偏偏除了我,我不能怪任何人,这是我开始善解人意的长大。
从海盗船回来以后六点,李先生说:“你不是想和我一起上课吗?走,我今晚有晚自习。”
我一边推脱一边又蠢蠢欲动:“晚自习有查班的吗?”
李先生说:“有代理班主任管我们。”
突然就有点怯懦了,我说:“有人查班我还可以去吗?你真是会开玩笑,我就在外面等你下课吧。”
李奕文拉着我的手直往教室里奔:“查班是查人数,人数只能多不能少。你不是说想在我同学面前打个脸熟吗?让他们都知道我李奕文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一边挣脱着说:“下次吧,这次太匆忙了。而且你室友不是已经认识我了吗,够了。”我不知道他的教室在哪儿,只能任由他拽着。
李奕文回过头来邪魅地一笑:“只是我室友认识有什么好的,要让那些女孩子知道我有女朋友,我在学校才不被莺莺燕燕所打扰,可以认认真真地想你一个人。”
走到一个教室拐角,李奕文一把将我拖了进去。猝不及防的尴尬,为什么还要走前门。他的同班同学已经有很多人坐下了。我拽他衣服:“后门不是打开的吗?为什么不走后门?”
他问我:“为什么要走后门,高中班主任不是教过我们做任何事情都不要走后门吗?”
我小声嘀咕着:“走后门就没有人能看见我了呀!”李先生拉着我,我低着头坐到了后排。前排人已经坐满了。后来从后门陆陆续续进来很多人,李奕文还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而我已经无地自容了。我听见有女孩子用家乡话问:“女朋友啊?”
李先生说:“对,坐我们旁边吧!”这份热情实在是太大了,我真的接受不了。我抬头一看是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估计是一对。女孩子长得很清秀,她的男朋友也长得很帅气。我很自觉地和李先生往边上又挪了一个位子。在聊天的过程中,知道了女孩子就是和我们一个省的,男孩子是我们隔壁省的。我问李先生:“有这么好看的老乡,为什么不给我说?”
“给你说你又找到了生气的借口吗?”
一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后来我环视一周,我们四个人的左右都没有人,他们班的同班同学真是识趣。我说:“你们同学搞得我们四个人会很尴尬的好吗?”
“只是你一个人感到尴尬,平时都是孤立他们两个人。”他示意我旁边两位。
老乡说:“他们只是不想影响我们谈恋爱而已,想那么多干嘛?”然后冲我笑了起来,我发现这个笑容好能治愈人心。李奕文是面对我们这边的,我马上捂住他的眼睛,以免他看见这般笑容。
李奕文拨弄开我的手说:“你最美。”
“我知道。”其实我只知道我脸上发烫,估计一阵脸红。
后来代理班主任从后门进来,我也开始拿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心思不在书上。李奕文看了看我:“媳妇儿,这书看着得劲儿吗?”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说:“挺好的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你把书拿反了。”李奕文一脸无奈。
我着急忙慌地将书倒过来,:“那你不会说小声一点吗?”
李奕文凑到我的耳边说:“你有没有仔细看,你的书现在是真的反了。”
我觉得李奕文是真的讨揍,欠打了。我说:“你快看书吧,有空再收拾你。”我将精力放到书本上,我拿了一本逻辑学的书,里面讲着各种推理,好像真是有趣的样子。我问李先生:“你不是说你的课程很无趣吗,我觉得挺好的呀!”
“那你是觉得只有这一本书有趣,其他的书能让你无聊乏味到怀疑人生。”后来我就真的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个半小时的书,我还有模有样地拿着笔在稿纸上写写画画,写的全是书上的知识。后来下课以后,李先生将我送到了学校外面的宾馆,他将我锁在了房屋里面,钥匙揣在兜里要拿走,问我:“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大课,就是我们整个专业的学生一起上课。”
我说:“好啊,可是你把钥匙拿走了,我怎么出来。”
李先生说:“明天早上我来接你,这块儿有点乱,我怕你晚上忘记关门。”
“行吧,那你明早上记得来就是,别把我锁在屋里一个人闷死了。”
李奕文亲了亲我的额头,然后锁门走了,走了走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打扮,刚好收拾完准备坐下等待,房门就被打开了。气踹嘘嘘的李先生站到我的房门前,我问:“为什么这么快?”
“因为见你我是用跑的呀!”大概真正的爱是奔赴,是不远万里的相见和拥抱,而不是浮云为寄,见字如面。永远在期盼有一天,有一天。火车走了,可是那一天迟迟不来。想见的人就赶快去见吧,想做的事情就赶快去完成,想吃的东西想去的地方一样也不要落下,因为你会发现在你得到的那一刻真的欣喜若狂。往往得到和失去就是一念之间的事吧。
“你怎么越来越会说情话了呀?谁教你的?”真的相比从前,李奕文大概没有想到这么多的浪漫,除了惹我生气还是惹我生气。
他一脸无辜地说:“你不是羡慕网络上的爱情吗,我跟他们学的这些话。因为实在是比较木讷,不会说好听的话。”
“那喜欢我这件事情是不是学的?”我一脸质问。
“天地良心,喜欢这件事是学不来的,喜欢是本能反应。”他举起右手的三个手指向我发誓:“走吧,快上课了!”
我们上的这节课就是逻辑学,老师在提问。而李先生在搞小动作,我说:“你好好听,待会儿老师抽到你有你出丑的。”
“你就这么不相信你老公的实力。”他一边打游戏一边对我说:“而且抽到我的几率是非常小的。”
“李奕文,你上来把这个逻辑图画一下,顺便给大家解释一下。”不用怀疑,是讲台前方传来的声音。真是,没有这么神吧,我看见前面很多人都在回答这个同样的问题,老师觉得不合格再叫下一个,直到合格为止。只是没想到的是偏偏叫到玩游戏的李奕文。只是我发现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我以为的是李奕文肯定要出丑,没想到他回答得头头是道,解释得清清楚楚,后来老师也没有再叫人上去,因为李奕文的回答让他觉得很满意。
李奕文走到我的身边甩了一个头:“厉害吧!”
我说:“你能不能矜持一点,能不能高冷一点,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佯装嫌弃:“今天晚上我就要走了,我们中午还可以去一会儿图书馆。”
“带你去。”
下了课以后他拉着我直奔图书馆,里面的装饰全是古色古香的檀木,一股幽香。不禁感叹,这才是意义上的图书馆呀!感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容糟践,神圣的样子令人生畏。走进一个小房间,我拿起书架上的心理学放到桌子上,准备坐下来。李先生问:“你要看这本书?”我点了点头,他说:“你确定?”
我问他:“是不是不可以看,还是你低估了我的智商。”
李先生说:“我第一次进图书馆也是拿的这一本书。”
我表面上装作波澜不惊,其实心里已经开了花,这算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注定吗?注定要在一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就要走了。我收拾好行李,李先生将我送到火车站,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过安检,我就站在边上,一个一个让着人群。李先生抱了抱我说:“快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然待会儿赶不上火车了。”
我紧紧地抱着他:“可是我不想走。”他将我的行李放上安检机,然后推了推我。我推开他,然后安检以后拖着行李就上了电梯,没有回头,我怕这一回头越大不可收拾。
这次离别恐怕是在等待更美好的相遇,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在一件一件实现,希望未来的我们情比金坚吧,我只能想到这么庸俗的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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