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弄完小鸟,孟墨檀心情愉悦地上了三楼。
秦晓晓还是睡在床上。
“宝贝儿,今天怎样?感觉好点儿了吗?”孟墨檀弯下腰,温柔地问道。
秦晓晓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孟墨檀。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忧伤。她的目光越过孟墨檀的脸,空洞地看着前方。
孟墨檀顺着她的目光寻去,并无它物。
“看样子,昨晚睡得不错?”孟墨檀温柔地捋着未婚妻的头发。他捻起一缕,拿到鼻孔下闻着,“这头发该洗洗了,都有味道了。”
秦晓晓仍然无动于衷。
“和我说说话好吗?亲爱的。你不知道,我在外面看起来风光,心里却寂寞得要命。我成天说的那些话,都是那样地言不由衷——怎么,你还想睡吗?”孟墨檀看见,秦晓晓垂下眼帘,似睡非睡的样子。
孟墨檀看看手表,“今天约了电视台,录一个视频。好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再好好睡会儿。完了我再来看你。”
秦晓晓睁开眼睛。
“怎么?舍不得我走吗?”
秦晓晓仍然不说话,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一股恐惧抓住孟墨檀的心。他感觉嗓子发干。他咽了一口唾沫,给秦晓晓拉了拉被子,走了出去。
锁上门,孟墨檀立在门外,无声地哭起来。他的肩膀颤抖着,像个犯错的孩子。
“不要这样,她是你最心爱的女孩!”一个声音在孟墨檀耳朵里喊。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不能让我爱的人负我!”孟墨檀仰头长吁。
来到花园,孟墨檀看了看园子里的花草,调整了一下情绪,走进车库。
电视台大楼前,身材短而肥的司机大哥王大兵睡眼惺忪地爬上采访车。他身材短肥而灵活,一手扭住采访车的门把手,双腿一蜷,缩上了驾驶座。
轰——,汽车发动了。
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潜伏着一男一女。
女的说:“光棍儿,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我看他一点儿症状都没有?”
男的抓了抓头皮,疑惑地说:“药店老板是我哥们儿,他说稳当得很!——难道那药过期了?整不住?”
“如果整砸了,回去看你怎么交待!”
王大兵刚发动燃汽车,突然想起在下雨。他打开车窗,伸出头试了试,嘀咕道:“妈的,下得还挺密。”
他肥身子一纵,一骨碌滑下车,咚咚咚就往楼里跑。远看去,就像一只长了两条腿儿的皮球在滚。
“你看你看!发作了!发作了!”女的喊。
“走!”
“别急!等他进去了再说。”
又等了一分钟。
男的说:“差不多了,他应该已经‘就位’了。”
两人立刻兔子一般飞奔出去,爬上汽车,手脚麻利地开出了电视台大院儿。
王大兵拿着一把特号大黑伞,屁颠颠从楼里跑出来,一看,停车位上空空如也。他顿时傻了眼。
“车呢?我的车呢?”他急得团团转。
他跑到大院门卫。守门的老头儿正在打瞌睡。
“老李,老李,看见我的车了吗?”
“你的车?不是刚刚才开出去了吗?怎么你……啊!那是谁?”
“我还问你呢!我看下着雨,回去拿把伞遮器材,回来车就不见了!难道车自己会跑不成?”
“我还以为是你开出去的呢!”门卫大爷的瞌睡顿时吓醒了。
“这大清早的,院儿里就你我两……两两个人,车被人偷了,你得负……负负负——责!”王大兵越说越着急,话也结巴了。
“我负什么责?车是在你手里丢的,又不在我手里弄丢的!”
“可是你把它放出……出去的!”王大兵叫嚣道。
“这大院的路朝天,谁过一趟我还拦得住吗?”老李也不甘示弱。
“不行,我得向领导反……反反反……反映!”王大兵摸出手机,就开始找号码。
“反反反反反映你的!”老李学着王大兵说话的样子,挖苦道:“别说反应,你就是造反我也不怕!”
“你龟儿子还学……学学老子说……说说说话!老……老老老老子告……告告告告你龟儿子,把你龟……龟龟龟龟儿子下了!”
老李自持有亲戚在上级单位当官儿,根本不把王大兵放在眼里,嘴一撇,索性不理他,倚在椅子上,手指轻快地敲打着扶手,一幅怡然自得的diao样子。
王大兵心急眼花,半天找不到号码,伸了脖子说:“把台……台台台长的号码给我!”
老李头嗤一声笑出声,说:“傻吧你!让我给你号码去告我?还不如送你根绳子把我捆了呢!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二?”
“你不给我自己找!”王大兵正要强行进屋查号码,突然,肚子袭来一阵强烈的痛感。这痛感如山崩地裂,洪水奔腾,势不可挡。
“拿张纸来!”
“干嘛?”老李警觉地问。
“老子肚……肚肚肚子……”
“行行行,这个没问题!”老李在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递出门。
王大兵一手抓了,团成一团,咚咚咚又往楼里跑。
孟墨檀打开办公室的门,看了看手表,离和电视台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他对于自己把握时间的能力很是满意,泡了一杯碧螺春,坐下来。
刚发了一会儿呆,一个小伙子伸个头进来,问:“请问,是孟墨檀孟教授吗?”
孟墨檀点点头。“我是。”
小伙子站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年轻女人。
“孟教授,我们是电视台的,我叫尚光贵,她叫吴芍芙。我们是搭档。”
女人欠欠身子,笑了笑,算是和孟墨檀打个招呼。
“光棍和少妇,还真是一对黄金搭档。”孟墨檀阴着脸说。
“呵呵呵,”小伙子笑起来,“孟教授可真会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孟墨檀说。“开始吧。”
“好吧,那我们就开始吧。”女人说。“今天我们录的这个视频呢……”
女人喋喋不休地开始了介绍。孟墨檀正了正身子,作势认真听的样子。可是,很快,他就感到乏味。窗外,雨越来越大,一阵阵凉风从窗户灌进来,孟墨檀的思路跑回到久远的从前……
“来吧,孟教授,下面我们就开始正式录制了。为了力行中央节约能源的倡导呢,我们一旦开机,就尽量不要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呢,就要重新来,一旦重新来呢,就造成了浪费……”
“好好好……开始吧。”
“再补充一点,如果中途孟教授要喝口水什么的,我们不必停机,回去把这部分剪下来就行了。这样的浪费总体来说,还是比停机重来,要节约得多。OK?”
“明白。”孟墨檀皱了一下眉头。
吴芍芙转过头,对着尚光贵递了个眼神。尚光贵会意。
“刷——”地一声,一片强光打到孟墨檀的脸上。他抬起手臂,挡住光线。
“请孟教授不要紧张。”吴芍芙甜甜地笑道。
虽然感觉很不舒适,孟墨檀还是放下手,不自然地耸了耸肩,坐在强光里,等着女主持吴芍芙开口。
吴芍芙对着摄像机开始说:“各位观众,大家好!今天呢,我们有幸请到了雕刻大师孟墨檀孟大教授,现在,我们请他给我们谈谈他的成长经历。”
摄像机的角度转向了孟墨檀,孟墨檀轻轻清了清嗓子,说:“大家好。我今天呢,和大家谈谈我的成长经历,希望我的成长经历能给青少年朋友们,带来一点点启发。我出生在一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
门开了一条小缝儿,美术学院的保安伸颗头进来,小声说:“孟教授,您的车挡住了别的车,请您去挪一下。”
尚光贵指指摄像机,小声说:“我们在录制节目,录完了再去,好吗?”
“不行。那车主着急得很,说有重要的事急着要走。”
尚光贵为难地看看女主持,又看看孟墨檀。
“我去挪。”孟墨檀说。
“不行!”吴芍芙连忙喊。
孟墨檀转过头,看了吴芍芙一眼,眼里掠过一丝疑惑。
吴芍芙甜甜一笑,嗲声嗲气说道:“墨檀教授,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不要中断录制,浪费很大的。”
“人家有急事。”孟墨檀站起来。
“别别别!”尚光贵说,“孟教授,这样吧,您把钥匙给保安,让人挪了再给您送回来,好不好?”
孟墨檀想了一会儿,从旁边的包里取出钥匙,递给尚光贵。尚光贵把钥匙递给保安,眨了眨眼睛,说:“你们可得快一点哦!”
“必须的!”保安接了钥匙,咚咚咚就往楼下跑。钥匙串上,一串五颜六色的糖果饰品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清脆悦耳。
楼下,一辆宾利发动着,轻微的马达声蓄势待发。车里的陈浩早已经等得焦躁不安。
“沉着一点,耗子!”方柏舟的声音有些颤抖。
保安大哥一出楼道,陈浩立刻冲上去。
保安把钥匙交给陈浩,问:“你看看,有没有?”
陈浩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拣出一把钥匙,肯定地说:“是这把。”
石慕乔从另一辆卡宴车上下来,问:“确定?”
“我老爸的爱好就是配钥匙,我不会也看熟了。哪种锁配哪种钥匙,只消一眼!”
“那好,快去快回!”保安按了按陈浩的肩膀。
欧阳若芷从提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保安:“辛苦了大哥!”
保安挡住欧阳若芷递过来的钱,拒绝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我为我孩子们积点儿德吧。”
欧阳的眼睛红了。“这是说好的呀。”
“快去吧,救人要紧。”保安挥挥手。
三人不再纠结,迅速回到各自的车里。
两辆车风驰电掣。很快,他们来到一家“电子配钥”的小店前。
“师傅,帮个忙,我们赶时间!”
师傅看了四个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手里还有活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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