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毕业了，你和边阳怎么打算的啊？”吴予淇一边发简历一边问在一旁看教材的余菲子。
“什么怎么打算？”
“听说边阳可是直接被国外大学挖过去了。”
“我知道，他妈妈在那里毕业的。”
阮欣然敷着面膜从卫生间走出来：“我的天，书香门第啊。”
“不算书香门第吧，”余菲子啃了一口苹果 “他爸妈看着商业气息挺浓的。”
“你连他爸妈都见过了？”
余菲子叹了一口气：“别说了，上一次我在他家留宿，其实啥也没干，就是没穿什么衣服而已，我当时生理期，他那里暖和些我就过去了…”
“好了好了，我们都懂，你说重点。”吴予淇说。
“然后我起床，刷完牙洗完脸，边阳在那做早餐，我就坐在吧台那和他说话，你们知道边阳他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
“我们知道知道。”
“后来他家的门铃就响了，我还蛮害怕是不是什么恐怖袭击，和《孟买酒店》里面一样。边阳非要我去开门，我套了一条裤子就去了，然后一打开门是他爸妈和边婧。”
“哈哈哈哈哈哈，后来咧？”
“后来边阳多煎了三个鸡蛋，五个人挤在茶几那里吃早餐，全程沉默，真是尴尬死了，边婧说几句话也没人答应。但是我觉得他妈好像不太满意我，可能是因为我把她给她儿子买的T恤穿在身上了。”
“哈哈哈哈，服了你了。”
“他妈没把你怎么样？”
“没，反正她儿子也不是什么好鸟。”
“所以，边阳去了国外你怎么办？”
“我留在国内读研啊。”
“我知道你留在国内读研，你都考上了，而且教授挺喜欢你的。我是说你和边阳异国恋？”
“异国恋个屁啊，我和他在这里都没恋，还跑到国外去恋。”
“那你们这是在干嘛？”吴予淇无法理解。
“看来还是我们老了。”阮欣然拍拍吴予淇的肩。
看余菲子没回应，吴予淇转移了话题：“唉，就我要迈入社会，你们还能留在学校的温室里感受一下美好。”
阮欣然直白的说：“谁让你考研没考上的。”
吴予淇告诉自己忍耐。
“既然边阳走了，你就不会老不在寝室睡了吧。”
“哦，对了。”余菲子关上教材，准备睡觉，“边阳租的房子给我了。我看价格挺便宜，位置也挺好，还方便我实习，况且他帮我续了一年。”
“你要到外面住，那我呢，我能住进去和你合租吗？”阮欣然扒下面膜撅着嘴巴卖萌。
“不行，边阳那间房子只有一个卧室。”
“不然我们一起合租一个大点的房子吧。”
“不行，我的卵子每年还要租金，我要留钱给它们。”
“什么卵子？”
“我当交换生的时候，我被人介绍去冷冻了卵子，我没和你们说过吗？”
“没。”
“哦，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或者得个病不能生孩子之类的，所以把最年轻时候最健康的卵子留着。我那个朋友说他的朋友新开的，给我优惠，所以我就冷冻了。”
阮欣然和吴予淇听得不知道怎么回复，憋了半天，说：“果然是去外面当过交换生的，就是有远见。”
“对了，你学新闻学，以后当记者吗？”
余菲子躺在床上：“我也不知道。你学国际法以后当律师？”
“肯定啊，而且我也喜欢当律师。”阮欣然说，“很有钱。”
“只有出名的律师才有钱。”吴予淇在一旁说。
“你等着吧，我绝对以后帮你打离婚官司。”
吴予淇很轻易就被激怒：“啊啊啊！谁说我以后要离婚了！”
“行了行了，我要睡觉了，你们小声点。”余菲子盖上毯子，放下床罩。
“知道了知道了，老婆婆，每天十一点就睡了。”吴予淇在一旁抱怨。
大学本科的时光就这么过去。
吴予淇在一个旅行社找到了工作，和陆成方一起找了一个房子住，阮欣然又找了一个男朋友，是做纹身的，于是她在左臂有小时候打疫苗的疤痕的地方纹了一个碗。
“你纹个碗干什么？”余菲子仔细的瞅这个蓝色的小碗。
“碗和阮很像嘛，而且这代表我一辈子有饭吃。
“……”
有一天余菲子在听完英语新闻，记完笔记后接到边阳的电话，他接她去他家，他做了饭菜。
“你做的鱼可以，和我爸做的有的一比。”
“你爸做饭好吃？”
“就做饭好吃。单我吃的他做的饭屈指可数。”
“对了，你很少说你爸。”
余菲子看替自己添汤的边阳一眼：“没什么，不喜欢的人不想提。”
边阳也就没再搭话了。
余菲子主动提出洗碗说时候边阳在她身后玩她的长头发。
“你以前一直是长头发吗？”
“高中的时候剪过两次短发，后来就留起来了。”
“什么样的短发？”
“就学生妹的那种，当时看着挺清纯的，现在老了。”
“你是娃娃脸，不容易老。”
“你难得说话好听，今天晚上要不要我帮你用口。”
边阳愣在那里看着余菲子。
“我在英国学的啊，不是帮你做过一次了吗？”
“我知道，我还说你真是入乡随俗。但那次你是突然这么做，这次你说出来了。”
“说出来怎么了吗？你真搞笑，做都能做怎么不能说了。”
“你当时干嘛学这个？”
“就是丹尼尔突然问我会不会，我说不会，他就教我了。”余菲子把手套洗干净晾好，“我跟你讲，我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吐了，真的吐了，吐了丹尼尔一屋子。”
“他能和你继续真是够宽容的。”
“嘁。”余菲子撅嘴，“后来两次就还好了。”
“说实话，在国内还没有谁对我这么做过。”
“为什么？你的那些女生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应该会啊。”
“不知道，估计碰巧吧。”
“我洗澡了，你要洗吗？”
“你先去洗吧，我去把书房清一下。”
余菲子打开衣柜，边阳的衣服清理得不剩几件了。她不知道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极其轻声笑了一下，拿了自己的睡衣。
余菲子起身发现边阳站在房间门口：“你不是清书吗？”
“我来拿行李箱装书。”
边阳从衣柜最上层取下一个行李箱，把箱子放到地上的时候看了一眼余菲子，发现余菲子也在看他。
“你……不洗澡吗？”
“哦，我洗。”余菲子跑进卫生间。
没过多久边阳听见里面传出淋浴的水声。
边阳把几本福尔摩斯探案集放进箱子里，把一大堆医学书也放进箱子里，剩下的可以卖给学弟学妹。
十二点的时候两个人笑闹着停下来，余菲子下了床，裹着一条毯子靠在阳台的玻璃门上。
“外面好热，这玻璃都是热的。幸亏有空调。”
“那你还靠在那里。”
“因为我发现其实这里的夜景挺美的。当时我从E国回来，你接我来这，一路上好多路灯，黄色的光线，照着江水，照着树叶，照着长椅，一个行人都没有，月亮好像也没有。我以前去补习班的路上，看见阳光透过树叶，就是丁达尔效应那种的很美，还没觉得夜晚很美，估计是因为我晚上总是在家里写作业。”
“你怎么突然说这些？”边阳穿上裤子，走到余菲子身边抱住她。
“你总是挺温柔的。”余菲子突然说。
边阳沉默了一下，看着远处被霓虹灯照映着的江水：“我最近卖笔记，有一个女生，大二的，和我表白了。”
“好有勇气，你怎么说？”余菲子笑着回头看看边阳，“你不会说你喜欢男的吧。”
“没有，我说我有女朋友了。”
不是“我不喜欢你”，不是“有喜欢的人”，而是“我有女朋友了”。
余菲子咬了一下牙齿：“你干嘛骗人？”
边阳抬了抬眉毛：“说着好玩。”
随后他躺回了床上：“别在那站着了，把毯子拿来，好冷。”
余菲子倒进边阳怀里：“你如果有女朋友你会爱她吗？”
“当然。”
“你还会和别的女生睡觉吗？”
“不会。”
“就算你和你的女朋友离很远，有时候你们谈恋爱有些无聊，你也不会放弃她吗？”
边阳拖长声音说：“不会的。”
“为什么？”余菲子抬眼看边阳。
“因为我爱她，而且她是我的女朋友。”
余菲子亲了亲边阳的胸口：“后天你爸妈送你去机场吗？”
“他们都在国外，边婧也在国外。”
“那我送你去机场。”
“也行。”
余菲子戴着墨镜，右手手指敲着方向盘，边阳在后备箱放行李箱。
“慢死了。”边阳坐上车的时候余菲子抱怨。
“你干嘛这么着急把我送走？”边阳边系安全带边说。
“哦，对了，我前两天把这车的钱转给你了，你查一下。”
“你真是捡了大便宜，这车我买的时候要四十多万，你十几万就买过去了。”
“这车你开了快四年好吧，等老娘有钱了第一时间就把着破车给换了。”
“得了吧你，好好当你新闻社的实习生。”
在机场里，余菲子和边阳并排坐着，飞机晚点，他们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好不容易等到检票，边阳磨磨蹭蹭，站起身来，对依然带着墨镜穿着中袖蓝白条纹衬衣和牛仔短裙的余菲子说：“我走了。”
“哦。以后常联系。”
边阳转身走去检票口，准备安检。
余菲子穿着四厘米粗根凉鞋的脚打着没有规律的拍子，右手大拇指不停的刮食指的第二个关节。
终于她站起身来，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追上边阳。
“你等下。”
边阳意料之中的转过身。
“干嘛？”
“你……我……真的是！我们交往吧。”
“说句你爱我。”
“不。”
“说句你爱我这么难吗？”
“你也没正式都说给我听过。”
“我爱你，余菲子。”
余菲子沉默半天：“如果我说了我还可以收回来吗？”
“当然可以，你在想什么？我虽然一条腿已经跨进去了，但另一条腿随时准备往外跑。我那么说是因为现在我爱你，现在我想和你在一起，现在我不想和别的女生睡觉也不想你和别的男生睡觉。”
“我也爱你。”
“有多爱我？”
“去你的！”
余菲子的眼泪已经掉下来，边阳哈哈大笑把她的头按在胸口。
“你要走了，亲我一下。”
“算了吧，人很多。”
“这都做不到你说还爱我。”
“你很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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