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斗稗子价几何,已值去年三斗米。 ”
稗子,《汉语字典》解释为:一年生草本植物。叶子像稻,叶鞘无毛。实如黍米,可食,或作饲料。杂生稻田中,有害稻子生长。宋,洪迈《容斋三笔·北狄俘虏之苦》:“自靖康之后,陷於金虏者,帝子王孙,宦门仕族之家,尽没为奴婢,使供作务。每人一月支稗子五斗,令自舂为米,得一斗八升,用为餱粮。”元,方回《种稗叹》诗:“一斗稗子价几何,已值去年三斗米。” 明,李时珍《本草纲目·穀二·稗》﹝集解﹞引陶弘景曰:“稗子亦可食”。稻子的老祖宗可是稗子,却因为稗子与稻子共同吸收稻田里养份,影响稻米产量,因此稗子属于“恶性杂草”。
没插过秧的人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稗子,而我第一次听到和接触到“稗子”正是在农场生产。
秧苗下地后,被暖洋洋的阳光滋润着,一个月的时间便茁壮成长起来,绿油油的煞是喜人。我们常常站在地头满心的祈福今年一定要有个好收成,么技术员却冷不丁说到:“别忒高兴了,稗子和虫子不好弄。”场长就会挠着露着白头皮的板寸头“嘿嘿”干笑两声瞅向我,我知道这活儿全是我们生产连的,拍拍胸脯说:“放心。”听着么技术员说的土啊水啊什么的,不由的走了神……
中学时代,我们专门有农业技术课程,怎样保持土壤墒情了、“朝霞不出门,晚霞热死人”了、利用烟雾保湿保温防虫害利于小麦生长了等等,老师讲得的时候就走了神,盯着窗户外面的蓝天白云想着,如果大学考不上了,去哪找块地也来种种,就按老师讲的那样操作。不过,还是先弄明白冬天里的小麦地里,农民们总是把桔杆烧了,弄的满世界烟雾缭绕,被冷冷空气压着,在地里徘徊不散,是不是就是老师说的保湿保温防虫害?一直没有在农村呆过,更没种过地,以后?也不知猴年马月……“方冰、方冰”正在胡思乱想,感觉有人在叫我,很不情愿地把眼神从窗外收回来,顺着声音望去,妈呀,是老师喊我。我的脑袋“嗡”一声,脸一下红到脖子根。个子矮矮的农技女老师,穿着像一个农村大妈似的正在讲台上看着我,停了一会儿说:“方冰,你来讲一下什么是土壤墒情?”我磨磨蹭蹭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鼻子头,喃喃地说道:“土壤墒情就是、就是保持地里的水分,便于麦子生长。”老师一脸笑容没有,点点头说:“你坐下吧。同学们,墒情是指作物耕层土壤中含水量多寡的情况……”嚯,“鱼儿离不开水,瓜儿离不开秧,万物生长靠太阳”,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这稻子种植是一样的道理,要保持地里充足的湿度温度,特别是成长期间要做好防虫和拔稗子,然后慢慢的一点点减水,直到稻子长成。否则,稍不留神,雨季里的稗子长得疯快,又粗又壮,要么稻田成了稗子地,要么甜甜的秧苗成了虫子的腹中餐。这我可不敢掉以轻心,便组织全连几十号人围坐在地头听瘦小精干的么技术员讲解。么技术员可是重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讲过话,语速很快,看大家蹙眉眯眼的样子,马上跳进地里选了选,拔上几株苗让大家看,弄得满头大汗、浑身黑泥斑斑。费了老半天口舌,战士才弄明白稗子叶中间有两道浅浅的白线,稻子叶只有一条。不过,有些战士还是迷迷糊糊的。得,我就把战士们轰进地里去找,每人拔一株苗上来让技术员检验。小老头神气活现给战士们分辨着讲解着,直到所有战士们分清稻子和稗子。中午,连队在饭堂摆了一大桌宴请场部,象小伙子一样喝酒的么技术员又让战士抬回么家堡。
拔稗子这活儿可不好干。一直的俯下身子撅着屁股,一个姿势几十分钟后腰都直不起来了。大集团作战,有优势,但不一定适用,容易打疲劳战。近四百亩地,全连一齐上是顾不过来的。我就把地分到各班,一个班四十多亩地,九个班一周拔两次稗子,时间各班掌握,秋收前哪个班的稻子不行,哪个班就不给奖励。每天一大早,战士们便戴着草帽出门,十点多钟便收工,洗漱吃饭午睡。下午四点多钟再戴着草帽出去,直干到看不清啥为止。
走在田间地头,每一块地里都有戴着草帽撅着屁股的战士,有的累了站直身体伸展几下,有的“嗷嗷”喊两嗓子,有的举起水壶喝两口水,有的把草帽当扇子扇几下,有的怕脸上起痘痘,把草帽从中间撕开,防止地里的蒸气直接接触到脸上,只露出两只黑黑的眼睛象扫描仪一样不停地扫描着那些隐藏很深的稗子……拔稗子是一个细心活儿,就像当初我一点一点从地砖缝里扣出杂草看着它傻笑的“傻大兵”,即使性格再粗糙、再暴戾的战士也会磨的平平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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