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谢你,谢你救了我。”苏簌说完便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从苏清悦身上挪开,似乎打定主意不再与她交谈。
苏清悦还要说些什么,旁边齐俊熙却一把夺过她的话筒,道:“多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司仪,司仪?”
他一连叫了两声,司仪都没有任何反应,知道他的声音染上愤怒:“司仪!”
司仪这才如梦初醒:“让我们来恭喜这对新人,即将在未来的日子里……”
大家都是长袖善舞的人,司仪一旦开口,众人仿佛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一切,纷纷笑着鼓起掌来。
虚假的热闹掩盖了刚才的尴尬,苏簌悄然后退。
苏清悦被齐俊熙挡在身后,目光中带着前所有未的冷意。
到了台下,封靳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在舒云身旁站着。
见苏簌走过来,舒云面露担忧:“簌簌,你……”
她想要安慰一下苏簌,可苏簌面上表情淡然,看不出喜怒,舒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改口了。
苏簌走到舒云旁边站定,道:“封总,让您见笑了。”
封靳无所谓地一耸肩,没有说话。
没有了苏簌,婚礼继续了下去,结束的时候,齐俊熙忽然找到了苏簌:“你爸爸想见你。”
苏簌回过头去:“爸爸?他想见我,为什么不自己来?”
苏簌在齐俊熙面前,从来都是温顺的,听话乖巧的……不管是之前将手链丢入垃圾桶的苏簌,还是刚才在台上与苏清悦针锋相对的苏簌,都让他觉得陌生,齐俊熙想不到苏簌变成这样的理由,便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封靳身上。
封靳淡淡而笑,道:“别忘了我们的飞机。”
巴黎的比赛迫在眉睫。
齐俊熙面上一变:“你要去哪?”
苏簌看着他身上洁白的、与苏清悦正好凑一对的西服,只觉得讽刺。
她疲惫地一眨眼,转身欲走:“我跟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齐俊熙道:“你妈妈也在。”
范文芳来到苏家三年,她从来没有喊过一句妈妈,齐俊熙是知道的。
苏簌猛然回神:“你们把她抓过来了?!”
齐俊熙皱眉:“你怎么说话?这里是她的家,你爸爸只是让她回家。”
苏簌厉声道:“齐俊熙,我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苏家的所有人,但唯独没有对不起你!苏清悦做了什么我无法评论,可是你!你却是实实在在的背叛了我!你是欠我的!现在你却要站在他们那边,跟我说,这里是我妈妈的家?难道你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病了么?你们有什么怨气怒气,有什么想法冲我来呀!为什么要牵扯上我的妈!”
齐俊熙没想到苏簌的反应会这样剧烈,皱眉后退了一步:“你冷静点!”
“是你们先触犯了规则,现在却叫我冷静一点?!”苏簌往前紧逼一步,眼中都是对齐俊熙的失望。
那目光看得齐俊熙心痛,他虽然没有想男人爱女人一样爱着苏簌,但是对他来说,苏簌仍旧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疼她,犹如兄妹。
现在,从小看护着长大的妹妹却在面前用这种口气同他说话,齐俊熙不习惯的同时,又觉得难受。
他总觉得苏簌还是在生他气的,她还是放不下他,才会用这样的态度,故意冷漠地对待她。
齐俊熙不明白苏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不由将目光挪到了旁边看戏的封靳身上,沉声道:“难道跟他在一起,比你的母亲还要重要?”
齐俊熙的眼神与话语都让苏簌觉得恶心,他总是这样自以为,苏簌狠狠一摆手:“我妈在哪?”
“跟我来。”齐俊熙转头,临走前,又挑衅地看了封靳一眼。
苏簌就要跟着他离开,舒云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簌簌!”
齐俊熙听到声音后回头,厌恶道:“你怎么还跟这种人在一起。”
舒云当年离开的时候,是跟苏簌大吵过的,她甚至当众说永远不会跟苏簌再交往,两人之间的冤仇虽然因为时间的流失而消散,但舒云却还记得自己当年伤害过苏簌的事情。
她身体一僵,手不由便松开了。
苏簌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同舒云解释,只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道:“走吧。”
两人一同离开了舒云的视野。
他们走后,舒云颓然舒了一口气,三年了……她还是没办法将她从那个地方解放出来。
耳旁忽然响起封靳淡淡的声音:“那就是齐俊熙么?”
舒云猛然回神,这才想起来,身旁还站着一个人:“对,就是他。”
舒云看了封靳一眼,男人侧面俊美到近乎完美,漆黑的眼眸中平静而淡漠,他虽然跟随苏簌而来,而并未因为她的事情触动。
淡漠,而疏离。
她终于打消了之前关于这两人关系的猜想,他的眼神如此冷漠,一点都不像是对苏簌有着别样的感情。
但舒云又忍不住期盼,期盼这个拥有足够能力的人,能将苏簌拉出泥沼。
酒店后厅,苏簌跟随器齐俊熙进了其中某间套房,范文芳苏胜文都在,但苏簌的目光还是在第一时间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魏霞。
她已经有段日子没去看母亲了,这段时间里,魏霞好像又瘦了一些,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旗袍,暗金色凤凰攀附在身上,既雍容,又透着一种不愿低头的孤傲,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明明已经靠岸无望,却依旧不肯低头。
看到苏簌,她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她可以跟苏簌冷战,可以对苏簌发脾气,但是苏簌却对她说不出一个字的狠话,当即放软了自己的表情,走到魏霞身旁坐下:“妈妈,你怎么过来了?”
说着,捧起了魏霞的手。
女儿好久不见的接触,柔软的掌心带着让人眷恋的温度,魏霞虽然不想看苏簌,却也没有甩开她的手。
看来今天,她的情绪还好。
妈妈自从离开苏家,精神状态一直不太稳定,动辄竭嘶底里,听齐俊熙说魏霞被请过来了,苏簌最担心的就是她的情绪。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虽然顽固不化,却意外的坚强。
对于母亲,苏簌是心疼的,她虽然遭人背叛,但却还拥有漫长的人生可以慢慢磨平自己的伤痕,但父亲的背叛……却犹如一把尖刀,狠狠刺入母亲的心脏,她已年迈,早已失去了自愈的能力。
“簌簌啊,正好你今天过来了,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一下。”看着这多母女安静地坐在一起,范文芳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你妈妈的病我们也是知道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治好,是不是没找对合适的医生啊?”
苏簌跟母亲魏霞虽然有些许意见上的冲突,但对于范文芳都是同一个态度的,恨不能让这个人从世界上消失。
她一开口,苏簌立刻察觉到母亲的手僵硬了,她用力握了一下母亲的手,冷声道:“你们想干什么,就直接说吧。”
范文芳嬉笑了一声,没有直接说明,而是对仍旧站在旁边的齐俊熙道:“俊熙啊,我们有点事情要谈,要不你先去看看清悦?她好像不太舒服。”
齐俊熙犹豫,他也不傻,总觉得此时的氛围不妥,留下苏簌一个人肯定不对……但看着范文芳坚定的眼神,他忽又退缩了,怎么说……这也是苏家自己的事情。
“好吧。”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苏簌没有回头,却清晰的听到了齐俊熙离开的声音。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范文芳眼中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苏胜文坐在旁边,沉默不语。
一般范文芳跟苏胜文同时在的场合,苏胜文都是不怎么说话的,仿佛范文芳自己的话语就可以完全代表他的意思——又或者,对他而言,范文芳说的都是对的。
每当他们这样出现的时候,苏簌都会想到当年的母亲还没有跟他离婚的时候。
母亲性格强硬,两人几乎是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苏簌的童年都是在争吵与冷战中度过,轻则十几天动辄几个月,两人常年缺乏交流,家中气氛压抑。
也正因为如此,苏家千金出身苏簌才会有那样一个近乎烂好人的性格。
“清悦结婚了,我也没有什么心事了,我这一辈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想看着清悦成婚,苏家成势,如今算是都达成了。”当着魏霞的面,范文芳的话说得毫不口软,当她提到苏家的时候,苏簌明显感觉到母亲的手又僵硬了几分。
她将目光从范文芳身上挪走,担忧地看着母亲。
她怕母亲随时会爆发出来,然而没有,魏霞面色平淡,似乎丝毫不为范文芳所动。
没看到自己预料的结果,范文芳皱了一眉,又道:“过两天颀夏会成立一个新的项目,让清悦来代言,以她现在的号召力,肯定会大火的。”
魏霞的手蓦然抓紧——那是原本是她家族的企业,将她的女儿赶出去就算了,还想让颀夏来成就苏清悦!
范文芳终于敏锐地察觉出了魏霞的变化,她唇角一勾,正要继续,却被苏胜文打断:“好了,说正事吧。”
范文芳没有经历过,但他却是一年一年走过来的,面对魏霞这个真正的主人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心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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