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曦准时在花店等待，早就想好何康迟到怎么惩罚。果然，十分钟后何康说他还没出发。他决定来接苏晨曦彰显的绅士风度已经沦为笑柄，进门的时候被她一记白眼晃得差点倒退出去。
苏晨曦在吃零食，等他来到她面前也懒得讨伐他，“早起真是辛苦了，来点不？”
何康看着洁白嫩黄的笋芯伸手拽出一条，辣得龇牙咧嘴，“什么情况，看着不辣啊！”
苏晨曦大笑，“你居然不知道有泡椒这个东西！”
何康说：“以后知道了。我就知道你在我迟到的时候给我吃的没什么好意。”
苏晨曦悠闲地嚼完泡椒脆笋随他上车。
商场里，何康在等待苏晨曦上厕所的空档想，以后陪她逛街的机会不能少。他对女生逛街早有耳闻，料定比干苦力更煎熬。
一个穿短裙的女生站在他身边，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何康不明所以地僵在当场。
女生的脸色苍白，脖子上全是虚汗，“不好意思我低血糖，需要缓一缓。”
“你、你是自己来的吗？”何康保持僵直的姿势不敢伸手扶她。
“不是，朋友很快就出来了。”
苏晨曦一眼看到何康所在位置还有个女生，问：“怎么了？”
女生匆忙将手松开，缓慢蹲下，“不好意思啊，我只是低血糖，不是和你男朋友有什么不明关系。”
“他是我男闺蜜。”苏晨曦边说边把她扶到一边椅子上，“你等等，我去买点巧克力回来。”
女生把她拉住了，“不用了，我朋友那有。”
正说话她朋友过来了，两人将女生交到她手上才离开。
苏晨曦在电梯上大笑起来，“看把你吓得，笑死我了。”她被何康刚才不知所措的样子戳到笑点，一个挺老高的男人被一个小丫头吓得一动不动，那景象能在脑中记一辈子。苏晨曦笑着笑着伸出手臂环住何康的手肘，“快点给我回放一下刚才的表情。”
何康气闷地从她的胳膊中抽出手臂，“你还要笑到什么时候？”
苏晨曦擦擦眼角的眼泪，又把手伸过去了，“不是，刚才不是这么冷静的表情啊。”
何康稍黑的皮肤染上一层窘迫的红，张牙舞爪地强烈抗争，最后抓住了苏晨曦的两只手腕。
两人对视。苏晨曦不可控地笑出来，引来路人无可避免的注视。
“能不能打住？”
“能，松开吧。”
何康松开了，苏晨曦没再伸手过来，笑得弯腰。“你排斥女生碰你吗？”
何康瞪她，眼睛更是比平时大了一圈，“你这样我怎么好好回答你？”
苏晨曦深呼吸几次不笑了，“行了说吧。”
“排斥也不至于排斥，就是被她吓一跳。”
“不排斥啊？那还不让我拽你胳膊。”苏晨曦说：“怎么也是假装情侣，连胳膊都不让碰被撞见露馅了。”苏晨曦将头歪到一边偷笑。
何康不爽地看她，“笑点这么低吗？”
“对。”
何康将胳膊伸过去摆好姿势，示意苏晨曦将胳膊伸进来。
苏晨曦看他满脸不情愿再次笑开，“算了吧，慢慢来吧。这要是在婚礼上还要亲吻新娘呢，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不会结婚的。
在商场最上层的手机卖场，何康帮苏晨曦问手机性能，苏晨曦全然听不懂。何康就在心里吐槽：听说这符合一般妹子的属性。
最后苏晨曦纠结在两款手机中间，都是白色机身，都是国产机，一个屏5寸，一个5.5寸。
何康说：“所以你买手机的标准是什么？”
“好看啊。”
“......”白问性能了。
苏晨曦眉头紧锁，“其实这俩都行，但是每样都有我想要的赠品。”
“为了赠品啊？”何康顿觉三观都毁了。
正当他整理三观之时，见苏晨曦拿出一枚硬币朝空中一抛，硬币落地发出脆响，苏晨曦捡起硬币，“那就买5.5寸的好了。”
何康愣着看她交钱取手机，再拿着赠品水杯在他面前晃几下提醒他可以走了。
还真是太久没和女生出来，已经不记得女生这种生物有什么特性了。
苏晨曦用上了新手机，心满意足地走进路过的服装店，将何康和其他零碎的东西一起寄存在店一角的休息处。何康都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装成女生男友被扔在一边，说新鲜不新鲜，说无奈很无奈。
何康觉得对面坐着的女生眼熟。
“好巧啊。”是之前在商场里见到的低血糖女生，扎丸子头，很瘦，小巧玲珑地被裹在长裙子里，有点可爱。
“你经常低血糖吗？”何康的视线和她没有太大高度差，才有机会打量她一下。
“还好吧，昨晚熬夜了而已。”
“你为什么在这坐着？”何康看周围全是竞争力不如漂亮衣服的汉子，只有她一个女生。
“我的已经选好了。”她把脚边的袋子提起来给何康看。
“收获颇丰？”三四个袋子看起来也不少了。
“还好还好。”女生压低声音问：“那个真不是你女朋友？”
何康说：“她说我是男闺蜜那我就是男闺蜜呗。”
女生皱眉道：“怎么听出一种无奈？”
何康心说确实无奈，因为不是那么亲密的关系，却由于其他原因密不可分。
苏晨曦全程不用何康提建议，半小时内试衣服、买衣服全部搞定。
何康想苏晨曦是真不把他当回事了。很好，接下来省心了。
......
网咖装修完毕。天花板造型考究，有个个紧挨的圆形区域，呈现淡淡的蓝色，内装白色顶灯；酒红色座椅；乳白防滑地砖；整体色调稍冷。
何康站在门口满目欣赏，想到自己拥有了这样一个地方稍显欢喜。
明天这里就要开业了。网管已经招满，前期要看看员工面貌，待摸透就隔三差五或处理事情来上一趟，其他时间仍然自由。
何康没想到在这地方出现了个有一面之缘可以算做缘分的人。可惜不是个男的。
还是那妹子在喊老板前一眼认出他来，她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何康看向穿着工服满脸兴奋的妹子，觉得她搭讪技术差得值得原谅。
妹子又提醒一句：“那天在商场，我犯低血糖抓住了你。”
何康回忆那天经过，早已认不出今天这人是之前之人，除了服装发型的差别，他并没有专心记录她的长相。他回道：“好巧。”
“对啊，没想到你是我老板。”
除了几个管事是何硕推荐由他面试，其他时间他都在外面逍遥，连苏晨曦都好久没见他影子，别提普通员工了。
提起苏晨曦，那妹子自从不把他当回事选择彻底遗忘他，连游戏都没怎么上线。
何康有时候问她在忙啥，她说：“找下家。”
“你这是没过河就拆桥吗？”
“那不管，又不能指望你，一把年纪网瘾还那么大。”
“......网咖开业你来看看不？最起码你暂时算？老板娘。”
苏晨曦答应了。
何康想想她快到了，让面前的妹子好好工作，他下楼接人去。
苏晨曦面对何康时已经没有任何紧张感。她花了五秒喜欢上他，花了一个月断断续续地想念他，花了所有时间发觉他对她只有不信任。
于是，她的耐心耗光了，回到了与他平等的现实中，以客观眼光看待他身上的优缺点，不抱有幻想，不再仰望，也就真的把他当成了男闺蜜。
至于合作是否持续，顺其自然。
所以在望见他下来接自己时，她大方地打招呼，第一句就要开玩笑，“熟人打折不？”
“你来免费。”何康说得十分痛快。
“那真是多谢你了。”苏晨曦还是觉得在家玩舒服些。“我忘了把电脑带来了。”她那掉线比上线快、无响应比有反应时间长的电脑确实该清理，必要时该换了。
“那你先在这玩个够？”
“算了吧。”苏晨曦看见他立在门口的牌子，“充值500送100，充值1000送250......”问：“没有玩‘歌舞之城’的特殊优惠？有助于你找到伙伴，总比看不见摸不着的网友强。”
这是帮他回忆被骗的事吗？
“你又怼我，刚见面就怼......”何康忽然认清日后的处境——每日身背二次元小箭，活成一只刺猬。不过苏晨曦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接下来可以办个小型比赛，入队的上网优惠。”
“你还打算参赛呢？”
“我是实力组又不是装备组。”
比赛分频道进行，有纯正拼实力的、有装备实力一起拼的，何康一直以来只拼实力，因为拼装备的他基本都认识，而非人民币玩家里也不缺大神。
苏晨曦又点他一句，“还有半个月开始，队员都没找齐，你的招人比赛大概要明天开始了。”
何康愣愣地看她几眼，点头，“多谢提醒。”听起来是很真诚的语气。
苏晨曦也楞，上句是正经讽刺。
好奇的网管们见老板带美女进来，问美女是不是老板娘。
何康一一介绍，“这是吴超群、丁开、宋星然。”
还招女网管？苏晨曦一眼认出其中唯一的女生就是几天前在商场与他们有一面之缘的那位。
“你们好。好巧啊，居然又见面了。”
“那天还要多谢你们。”宋星然坦然道谢。
“要谢谢他，要不是他杵在那，你可能要摔跟头。”
苏晨曦用“杵”字的用意何康懂，她也正把笑话他的含义写在脸上。
宋星然回忆一下，哈哈笑，“我就想他女友在旁边，要不怎么被吓成那样？”
苏晨曦笑说：“他面对陌生女生就那样，后来不是正常和你聊天了嘛。”
“对，今天也挺自然的。”
何康作为老板的颜面何在？而且看苏晨曦以一起嘲笑何康为标准和宋星然越聊越开心了？
忽然有一种存在于食物链底层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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