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凉醉意朦胧,泪意迷离,这里便是她的故居。
原先是个大户人家的祖宅,装饰的很考究,后来落败了。着急钱用,被沈婆婆低价收了回来。
宅子很古朴,很雅致。
这儿也许冷,但冷得不让结冰;也许吹风,但不准沙石飞扬;也许有尘埃,但不致污秽你的美容。
南门口有一道长拱的石桥,很像颐和园的十七洞桥。
旁边,种了几抱大的古柏。这老柏有些灵怪,不逢盛世,不发青枝。
逆流西上,经过很长的芦花小径,直到正堂。
堂门很古雅,两边题着“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石砌的苔痕,垣墙外的野草,虬干的古梅,青幽的竹径,充满了无边的诗意。
堂前有一方很深的池塘,塘内养着许多鱼鳖。姜凉记得,每逢自己抛下一块面饼,那些鱼会成团起来吞食。
鱼皮升到水面,有茶碗样大,吞起东西来“通通”的响。
离着塘不远,就到百花潭,又叫浣花溪,是她自己给起的。
说是看了书上的,感觉很美。
水涯竹木丛生,天然幽韵;这溪水用来濯锦,格外鲜明。
姜凉最喜后院的那一方酒窑,全是她亲手酿的樱花酿。
姜凉捂得死死的,谁也不给喝。 每逢想她心里酸涩时,才会小小的酌上一杯。
也不知沈婆婆教了她什么方子,好端端的樱花酿,酒劲极大。
才浅浅酌饮几杯,就有些恍惚神醉了,醺醺的在十里花圃中打转。
姜凉步伐不稳的,提着瓢酒葫芦,在樱花园中走来走去。
他记得,他把她,放在了最美的樱花树下。
她其实不甚喜欢樱花,她说她最喜欢玫瑰。
但有个怪毛病,一闻玫瑰就会醉。只能退而求其次,喜欢樱花了。
他那时不懂事,戳戳她的脸,笑骂她:“玫瑰有什么好的?尤其是那刺,扎人的紧。”
她不知想什么,半天没回答。末了,才轻声回答。
声音极轻,缠着丝丝的伤感。
“我喜欢玫瑰的刺,可以保护自己……”
姜凉伏在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下,痴痴的望着,树下那一丛玫瑰。
远香进口惜,回味双目痴。入得三分醉,留有一生思。
玫瑰花期在五六月份,现在自然是看不到,玫瑰盛放的景象。
玫瑰何其娇艳,何其傲然!
就像那绿色花茎上,明晃晃的尖刺,冷冷的向姜凉表达敌意。
姜凉嘴角勾起一抹笑,径直伸出手。覆在那尖刺上,狠狠一用力!
尖锐的花刺,刺破肌肤,汩汩的鲜血流出,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血水顺着花茎,一路蜿蜒向下。竟是,染红了花茎!
姜凉恍似没有丝毫痛意,唇角笑容扩大。轻轻的笑声,从口中漫溢出来。
玫瑰扎人,确定很疼。
但再疼,也抵不过心疼。
心口闷疼,笑声却逐渐变大,一声一声,钝击着心口。
笑着笑着,眼角却沁出了血泪。衬的那妖娆的玉颜,更是多了几分妖冶。
他是妖,不是人。
他似不觉,兀自笑着。
最后竟是心口一痛,喉间微痒,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朱红。
血水洒在玫瑰上,沁红了尚还泛青的花苞。竟是让人顿觉,玫瑰盛放。
可颜色那般瑰丽,分明比玫瑰,还要艳上三分啊!
姜凉眼神迷离,眸子深处,却是一片清明。
他醉了吗?
不,从始至终,他一直清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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