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今年六岁,帅气、聪明、懂事。但作为农民工的儿子,一直缺少关爱。就连他出生那天,因天降大雪,道路封闭,我也未能赶回。我儿子是独生子,没有伴。我妻子外出时就把他锁在家里。他一个人在家或写作业或看动画片。我是儿子玩耍时的“小朋友”。他总要求我陪他捉迷藏、打球、耍剑等。可惜我每年在家的时间很短,不足一月。在这段时间里,他总是和我形影不离,就连上学也不愿去,他怕我在他上学的时候外出打工。
有一次玩耍时,儿子问我:“爸爸,你能不能不走了,在家陪我玩?”我说:我得出去挣钱,等把你上学的钱挣够了,我就不出去了,在家陪你玩。儿子说:“我把压岁钱都攒着,零花钱也不花,总够我上学了吧?”我哽咽许久说:乖孩子,那也不够,你将来要上大学。儿子说:“我问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用上学,给你一块干活,妈妈说我长大就不用上学了,就能给你一起干活了。我想赶紧长大,再过一百天(在他意识里一百是个很大的数字)我能长大吗?”我哄他说:一百天你能长大。儿子又说:“那你能不能过一百天再走?那时我也长大了,咱俩一块出去打工挣钱。”我不想让他失望,就安慰他说:好吧,我过一百天再走。“嗷,爸爸再过一百天才走。”儿子高兴的跳起来。
一个礼拜过去了,我明天就要外出打工。妻子帮我收拾完衣服,对院子里正在玩耍的儿子说:“好好玩吧,你明天又没人玩了,你爸爸明天要走了。”儿子突然放下手中的球,哭着说:“爸爸你骗我,不是说一百天后才走吗?”我忙安慰儿子说:妈妈才是骗你的,我不走,我真的过一百天再走。儿子说:“口说无凭,拉钩。我不忍心地同儿子拉起了钩,儿子边拉钩边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听到这,我的心里矛盾重重:不出去打工,没有经济来源;出去吧,又不忍欺骗我那年幼、孤独无友的儿子。拉完钩,儿子脸上绽放了笑容。
“爸爸,都拉钩了,你要一百天才能走,别骗我。”我被儿子的梦话惊醒,起身打开灯:儿子在熟睡。我却再难入睡。我坐的是上午十点的车,若不趁儿子未醒时走,怕难脱身。我辗转反侧,决定在天没亮之前离开。
我打点好行李,来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儿子,眼泪夺眶而出,怕泪珠落在儿子脸上,忙扯衣接住。儿子这么一个小愿望,我竟不能满足,越想泪水越难控制,滴落无尽的哀伤与无奈。
窗外鸡鸣声声,令人肝肠寸断,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走到门外。这段距离并不远,却是我此生走过的最远的一段路。不知是哪位恶魔把我推上了冷血的汽车,驶向那绝情的远方。残暴的车轮碾碎了儿子的愿望!
我的思念之丝随着汽车的远去,越拉越长,思念的两端是我和儿子。
我的大脑里浮现着,儿子哭着四处找我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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