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但是不肯吃东西。”张妈叹声道。
“嗯,辛苦你了。”欧阳暮雨语气淡淡,但是却带着疲倦。
待张妈走了后,欧阳暮雨抱着臂,凝视着窗外的漫天纷雪,许久,指尖的烟都结上了灰,却未见他抽一下。
他将烟捻灭,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推门进了卧室。
窗户早已打开,洛萧萧刚好坐到了窗沿上,外面漆黑一片,灯光在玻璃上映出了她的身影,任由寒风吹动她的衣裙。
欧阳暮雨有些难以置信,瞳孔一缩。
这是要干什么?
洛萧萧从玻璃中看到了欧阳暮雨,她微微侧身,淡着目光,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嘲笑:“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吗?看一个失败者的女儿?”
欧阳暮雨心有些抖,手指紧捏:“萧萧,别干傻事。”
“傻事?”洛萧萧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眼泪从眼角滑下。
其实她早就想了。
“萧萧。”欧阳暮雨紧张,努力让洛萧萧的情绪平复,别真一冲动就跳了。
其实,他找到洛萧萧之前,不停的在告诉自己,都是自己太过于仁慈才导致成了这样;等找到洛萧萧打晕她之后,又不停的在告诉自己,都是自己太过于放纵才让她这样。当所有的情绪汇聚成了一点,就是不再对她客气。但是一面对她这般时,这些都变成了虚无,烟消云散。
灵魂都有些微颤。
“别叫我!”洛萧萧的眸中带着厉色,“你以为你亏对我补偿我就好了?补偿我,我的家人就会回来了?!”
她有些激动,欧阳暮雨沉默的看着她,许久,他上前一步,洛萧萧尖声道:“别过来,你如果敢过来我就从这上面跳下去!”
欧阳暮雨顿住脚步,驻足在那里,胸膛里的心在砰砰的跳,眸光死盯在她身上,生怕她真的跳了下去。
此时,楼下响起了轰轰的车声,洛萧萧睨下去,只见张扬赤红的跑车停在楼下,一双纤手扶住车门,方萋萋两步有歪,三步要倒的下了车。
洛萧萧一怔。她怎么来了?
就在两人还在僵持时,方萋萋不顾张妈的阻拦上了楼,一进屋扑面而来都是一股酒气,她拎着酒瓶看到了欧阳暮雨,笑嘻嘻的走过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道:“欧阳,在等我吗?”
欧阳暮雨皱着眉头将她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方萋萋不然,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而自己则大胆的将手搁在欧阳暮雨的腰带上,微微一拉:“我喜欢你哦,我们来做吧。”
“方萋萋,你自重一些!”洛萧萧还在坐在窗沿上,欧阳暮雨心情极差,便一把推开了方萋萋。方萋萋平日里优雅淡然的样子全无,瘪着嘴,转过头准备起来,却看到了站在窗口的洛萧萧。
“洛萧萧?”方萋萋惊讶道,“昨天我还没看到你呢!怎么,今天舍得回来了?”
洛萧萧冷笑的看着方萋萋,平日里装的很像亲姐妹,今天直呼其名,看来心里早就对自己不满了。
“呦,坐在窗沿干什么?要跳楼啊?你现在不应该是巴不得贴在欧阳身上,想给他生一堆孩子吗?”方萋萋眉眼带笑,语言却戳中了洛萧萧,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猫一般,尖声道:“滚,你才想贴在欧阳暮雨的身上!我洛萧萧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看上他!”
方萋萋嗤笑,“不想?看不中?那你怎么怀了他的孩子?有能耐作掉啊!”
方萋萋在外人面前一向自矜优雅,淡然端庄,而且骨子里也有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自然不可能像洛萧萧一样,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笑的时候就肆无忌惮毫无礼仪的大笑一通,最关键的是,她却很弱,弱到了欧阳暮雨都心生怜悯去保护她。
她和洛萧萧待在一起时,被她这种不知分寸和柔软的样子厌恶到了,但是却只能强忍着和她做朋友。
没办法,谁让她的目标是洛萧萧呢?
“怎么不说话了?”方萋萋挂在了欧阳暮雨的身上,眉梢一挑,在两人之间打量:“冲你这样子,不想生孩子,那就是想跳楼了?”
洛萧萧有些崩溃。
她不是没想过。
欧阳暮雨训斥方萋萋:“你别添乱!”
方萋萋瞪了一眼欧阳暮雨,扭头冲着洛萧萧喊道:“跳啊,别装着不跳,跳了才算是英雄好汉!你不跳我可以跳!”
方萋萋看样子是真的醉了,嘴里怂恿,脸上红霞一片,上前走了两步,像是真的是她不跳就是她跳的样子。
欧阳暮雨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连忙扯住了方萋萋,以防她也做出什么傻事来。
洛萧萧目光落在了欧阳暮雨的手上,眼泪霎那间掉了下来。
跳啊。
为什么不跳?
反正这个世界都不要你了。
如果要问洛萧萧她爱不爱欧阳暮雨,她会半垂眸子偏过头,细细思量许久,眸中柔情千种又掩于眼底,认真回答道:“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会爱他一辈子。”
一辈子很长,谁也不敢轻易承诺,但她会像最初一样,怀着细水流长,眼中只有心上人,爱的赤裸,爱的了然。
可是,那一切都架在“如果”上。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洛萧萧!”
嘶声力竭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声音,当身体坠下,宛若石沉大海,一切都停留最后一秒。
扁舟浮在血浓成黑的海上,一闪而过的刀光是白雪,绿色光束跳跃在洁白的地砖上,无数人想要跨越,却终究和心尖之人错了一扇门。
方萋萋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她现在酒已经彻底醒了,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手术中”的牌子在亮着,从头到脚便贯穿了寒意。
她从未想到洛萧萧能脆弱到自己说了两句就真的跳了。
方萋萋越坐越冷,她虽然恨洛萧萧,但从未到把她逼死的地步,而且从三楼那么高跳下去,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着了。
欧阳暮雨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气,早已能把水凝成冰,他脸色阴沉的站在手术室门口,偌大的空间排排门安静矗立,唯有他面前这扇亮着灯。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已经五个小时了,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医院院长早已听说,三个小时前就站在欧阳暮雨身后等着手术,而他身后也有一大批医生等着人出来后给做检查。
“她为什么还没出来……”欧阳暮雨喃喃。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xswx/show/11120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