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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诞生的地方

城边,郊村,湖畔,矮丘。当它们又一次焕发出盎然翠意,姥爷伫立在殷红整齐的砖铺就的小院门前,与喜鹊一起,迎接着从那条质朴而散乱的石土小路上,在襁褓中历尽颠簸,珊珊而来的我。

一段温馨而无法使我铭记的时光,一片片尿布被铁丝担在门口两棵老榆中间晾晒着,这仅仅是我所知道的……

总算,我可以跳可以跑了,即便是一大块泡沫板和一根枯树杆,足以让我泛舟碧波上,推浪潋滟中。两岸,苍翠的芦苇衬托着满覆土坡,竞露娇媚的小野花,不远处,一群小筑,其中一座是我家;小菜田续联成片,忍受着成群撒欢的鸡鸭,肆意蔓延且错落有致;谁家早先买来几盆奇葩异草,就在隆冬之后,这里的一切悄然苏醒的那一刻,尽失芳华。

走过这条公路,我无数次回望着,回望那片被琼楼厦宇簇拥的小小村落。当我再次回到这里,巨树的荫茂没有改变,野草更加肆无忌惮的生长,鸟儿与蝴蝶仍然徘徊于青绿裹染的矮山包,只是一座座亲情原筑被推倒,为我家换来了蜂巢般巨厦里的凹槽,有人说这里迟早也会变成那种“峰巢”的聚集地,并且那不是一件坏事。

最后一次来到这里,我所熟知的一切都消失了,原先我和发小们种下的树苗不见踪影,那块经常垫着席子,平整的水泥地面,同无数个夏夜里窥测星空时的臆想,消失殆尽。我试着不去在意这些必将失去的,但我宁可花草树木不再有人修剪,垃圾箱变成时常燃烧的土坑,日月星辰不再被冰冷萧肃的高楼遮挡……

如果有人,能给自己所爱的人一座浓情之筑,一小群似锦之筑,那么,至少我还相信,她不会留恋这寸土寸金的空中华宅。尽管在未来,我可能会动摇,淡漠现在幼稚的自己所相信的。如果是那样,我只能深夜来到这里,闭着眼睛,深深凝望着,凝望着我曾经的心灵归宿。

现在的我,时常回想:买一小袋零食都要跑到公路另一边去;放学时分,即便累了一天,还需踏着余晖,踱过两个共交站点的路程才能回家,自己貌似早已无法习惯那样生活。只是,日新月异的城市中,不会再有某一处能够使我真心留恋,因为全部都不是我诞生的地方。

在城郊居住的日子是美好的,在智能化的厦宇间生活是惬意的,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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