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次旅行,走的累了,烦了,就想停下来小憩,任思绪天马行空,或许是展望未来,或许是剖析现在,更多地却是追忆过去。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加想往能再次回到童年,于是诸多的美好回忆便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样,我从离开老家的那一天就经常会想家,怀念童年的生活……
我出生在农村,也长在农村。那时的业余生活里虽没有玩具、没有零食、没有公园,但也没有沉重的书包、各种的补习、留恋的网吧,我们以农村孩子特有的玩法,幸福快乐无忧无虑地度过一个个春夏秋冬。
我的老家在高密东北部,东临胶莱河,没有山,全是平原。不大的小村子四面各有1个大的池塘,岸边长满高大的柳树、杨树、梧桐树、槐树,茂密而又葱茏。70年代的农村生活很清苦,肉是很难吃到的,孩子们补充动物蛋白的主要来源就是逮节老龟吃。每年的盛夏时节,尤其是午后不大不小很滋润的雨过后,一个个节老龟便迫不及待地挣脱黑暗,不顾危险地倾巢而出试图奔向光明,有的会蜕变成蝉,伏在树梢枝头,自豪地、不知疲倦地引吭高歌。逮节老龟和粘节老便成为我童年中最乐此不疲的欢事之一,并被小伙伴们冠以“节老龟眼”的美誉。
按照我的经验,节老龟一般会在或单日或双日中分三个波次大规模出洞。下午5点左右,太阳还没下山,我便带着弟弟,开始围着池塘边、马路旁的大树,弯着腰,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苦苦寻觅。若突然发现一小豆粒大小的洞眼儿,上面又像蒙着一层薄薄的地皮,那兴奋劲儿就别提了,赶忙蹲下身,用小拇指轻轻一抠,洞口顿时豁然开朗,这时凝神屏气,将中指和食指伸入洞中,小心翼翼地靠近节老龟,它就会用前爪用力地去抓,此时你就顺势而又果断准确地将其捏出。
太阳西下,天渐渐黑了下来,地上的洞越来越看不清,我们便放弃地面寻洞。这时,节老龟开始从洞里爬出来,在地上爬着,努力寻找一棵树,去实现它的蜕变。我们便睁大双眼,在地下树上地毯式搜索。第一批次出来的节老龟并不多,能找一二十个就很不错了。此时村中炊烟升起,我们也该回家吃饭了。
匆匆吃完饭,我拿着手电筒,弟弟带着玻璃罐,再次回到池塘边、马路旁。这时,正是第二批节老龟出洞上树的时候,大多数还在树的根部,正找到选中的树,准备向上爬,或者爬了一米来高。有些听到或者看到我们,像是吓得从树上掉了下来,仰面朝天,爪子拼命地扒拉着,煞是好笑。晚上十点左右,出第三批节老龟。之前和之后,也会不断有节老龟从洞里爬出来,但都是零星的,不集中。照完了第三批后,我会再照一遍最下面的树枝。此时,前两批漏网的节老龟已经脱壳而出,嫩嫩的、白中带绿的新节老吊在刚脱出来的空壳上,晾着娇嫩的身体、翅膀。十一点左右,我们又累又困,便回家睡觉。
太阳一出来,节老们会第一个亮出自己的歌喉,“知了知了”不停,此起彼伏。我们便把自制的面筋抹在细竹条上,然后绑在一根长竹竿上,寻着节老的叫声,踮着脚尖用竹竿顶端上的面团粘住知了的翅膀,然后迅速抽回竹竿取下知了,用针线穿成一串,挂在脖子上仿佛炫耀的战利品。不过也不是回回都能粘住,动作稍微迟钝一点,节老就会飞到其他树枝上,弄不好还会淋一头一脸节老的尿水,惹得其他的小伙伴们一阵轰笑。印象最深的是在10岁左右,有一次和弟弟粘节老,为寻找最佳角度,只顾抬头并没仔细看脚下,倒退倒退着就掉入一井中,幸好是眼枯井里面没有水,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吓得弟弟赶紧跑回家叫来父亲,才把我拽了上了,然后被父母狠狠训斥一通。
抓到节老龟后,通常回到家用清水洗洗,然后用盐水浸泡,防止其蜕变。第二天让母亲给煎一煎,吃起来喷香喷香的。收获多的时候,我则会将节老龟和节老扔到咸菜缸里面,等到冬天捞出来一看,好家伙,一个个就像小老头一样,弓着腰蜷缩着,用油一炸吃到嘴里齁咸齁咸的,直到现在还特回味这种味道。
十四岁的那年夏天,我考入镇上的初级中学,开始寄宿学校,回家的次数也随之减少。后来读高中、到部队,便彻底离开了家乡。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但在老家、在童年时的经历却营养了我的生活,至今依据念念不忘,常在梦中回绕,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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