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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不能咫尺

芙蓉花盛开,如粉红色的云团,停在树冠,温润柔和;每一朵芙蓉花又十分精致,纤纤巧巧的花蕊,轻柔地落在花正中,甚是可爱。早一批开的芙蓉花谢了,落了一地,行走的人往往要绕过去,保持它彻头彻尾的美丽。

我又忆起柳絮飘飞的情景。六月的柳树褪去了初春的鹅黄,在渐渐步入初夏的时候,越发妸娜多姿。千条柳丝如千缕秀发,在微微的风中摇曳,煞是迷人。若你看惯了柳丝,洁白的柳絮登场了:柳树突然变得大手笔,豪迈地向天空抛洒,那些柳絮在空中打旋、飞扬,被风吹着,寻找适合自己的沃土。植物的新陈代谢本是规律,却往往触动诗人的思绪,往往与漂泊无依、分散天涯联系起来,有了一些悲凉的意味。诗人偏执地喜欢悲凉,可能是在悲凉中,更容易让自己灵魂安静下来,不致于得意忘形抑或失魂落魄。

我在六月的时候往往悲伤,中考是六月、高考是六月,大学毕业是六月。六月的人很忙碌:忙升学、忙工作、忙给十多年的苦读找一个合理的说法;六月的人很浮躁:一件事情的结束往往意味着另一件事情的开始,你还没做好上高中、大学的准备,你还没做好走入社会的准备,两段时光仓促交汇,你有些心浮气躁;六月的人很伤怀:几年相聚的时光就这样无情地划上句号,你不想长大,可时光催促你,你不想分离,可学校催促你。再也不会和同桌约好谁上课睡觉谁下课买冰点、再也不会与同舍生交谈,真话出自肺腑、再也不会与暗恋的人擦肩而过、再也不会与邻班男生在篮球场上拼杀。你不能无挂无碍,岁月在强迫你长大。这是你用过的书桌、这是你在墙上的涂抹:你曾认为你的爱刻骨铭心,于是你把心上人名字镌刻,可如今她在哪里?她只是一个过客。你曾认为人要坚强向上地活着,于是教室里你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那门前的白玉兰记得。如今你虽毕业,却仍想再把过去的日子重新来过。

只有分离,才明白人生的重量,才珍惜下一次的相聚。毕业十年,我那相知相惜的同窗啊,你在哪里?是否如歌中所唱:散落在天涯。芙蓉花落、柳絮飘飞,我会忆起你;年终岁尾、良辰佳节,我会思念你。只是,你是否偶尔会想起多愁善感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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