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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好匆忙

他走了,好匆忙。——记我的一位同学

那天,我从沩山回宁乡时,听到弟弟说陈泽飞已经去世,我是不敢相信的。因为我们才一年多没见,况且,他应该和我年龄差不多,大概四十三四岁的样子,是我中学时32班的同学。虽然人胖了一点,但身体一直很好。每次与他见面时他总是笑意盈盈,未见任何异常,何况他是卫校毕业,以前又曾在宁乡中医院工作过好长一段时间,对于自己的身体,他应该会有所检查和防范,不会走得那么早的。再者,网上谣传今日周星驰去世,明天六小龄童死了,这种以讹传讹的事情实在层出不穷,现实生活中是否也会如此呢?所以我不大相信。

本想抽出一点时间去他家看看,或者去他曾经工作过的劳动局医保中心看看,可是因为我家中建房的事自己忙得焦头烂额,加之公司人手不够,又要上班,请假无效。这件人命关天的大事,却被我一再耽搁着。现在想想起来,感觉自己就是一冷血动物,毫无人性,不近人情。

事情的真假直到我那天在人社分局遇到高建华时才彻底清楚的,我向他问起了陈泽飞是否还在劳动局上班的事,他略带伤感的说,“陈泽飞呀,骨头都可以打鼓了”闻听此言,我只觉心中一紧,不寒而栗。

多么年轻鲜活的生命,多么美好幸福的时光,咋说没就没了呢?生命太无常了,许许多多令人意想不到的猝不及防!

他是一个很能干的男人,在沩山八溪有一个老家,宁乡旺和家园一套房子花了好几十万,在罗宦有三个门面,值两百多万,当然这其中也有他老婆的一半心血。有一次他跟我说,如果那个肠衣厂搬迁了,加加酱油搬迁了,他的那三空门面还会升值的。对未来生活的乐观自信溢于言表,我深深为其折服。可如今人去话语在,不由人不悲痛。

他也是一个很孝顺的男人,他建好罗宦的门面后,就把年迈的双亲接过来,为他们开了一个小商店,不仅有点收入,而且使他们不至于闲的发慌。只要一下班,他便会马不停蹄来看看二老,首先是骑摩托车,后来他就是开小车,无论多忙,他总是风雨无阻,准时到来。那时我租住在他附近一个姓常的房东家里,他母亲也经常向我说起他的孝心,自豪之感溢于沧桑的脸上。我也深受感染,但自惭形秽,我觉得自己各方面都不能与他相提并论。

同时,他还是一个聪明的人。我曾记得我那时去做保险时到过他的医保中心,他跟我说,你这个保险,就不如我这个保险好做,他做的是国家的社保,我做的是商业保险,自然大相径庭,他劝我不要去做,现在很少有人相信商业保险公司。后来我还是做不下去了,就打了退堂鼓,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保险公司就是一个连哄带骗的公司,要你买时低声下气,好话说尽,你若不买,他便脸色难看。轮到理赔,那就得不遗余力的去打官司。后来我又去做起了微商,他看到了我在朋友圈中的分享后打电话给我,要我去玩,顺便看看我到底在做什么样的微商。我去了他的旺和家园,虽然已经住了好几年,但白色的墙壁仍是一尘不染,宽敞的客厅可以摆上三四桌酒席而不显拥挤,里面的家具好像是焕然一新。他老婆热情的泡来了我们沩山的毛尖茶,当我说起了我搞的微商是推荐人来买产品,可以得多少提成时,他不以为然地说,“老同学,你这个和传销差不多,有点不靠谱,又是撮把子,你还是找一点务实的事情去做吧,我不看好你这个事”,结果真如他所说,我就是花点钱交了学费,买了一点莫名其妙的产品,钱是一分也没赚到,还浪费了我不少的时间。想想至今都有点后悔,不过也正如小妹所说,年轻时不去折腾折腾,将来老了拿什么去回忆。只可惜,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年轻。后来他郑重其事的对我说“其实,和你说句老实话,我对现在的工作也不是很喜欢,自从这个习近平上台,我感觉一切都变了,完全失去了工作的自由,不过这个人实在不简单,我想辞掉这份工作去经营特色小食品,不知咋样?”我喝了口茶答道,“可以一试,

另外,还有一个项目可以去做,去经营成人用品,这个我从网上看了销售火爆”“这个我也考虑过,就是不知道进货的渠道”“慢慢去打听吧”我们聊了好久,非常开心,看看现在,雄心壮志犹在,创业豪情仍存,可是他已人去楼空,物是人非事事休。我们已是阴阳两隔,不由人不心碎。

他又是一个随和的人,一个谦谦君子,虽然比我有钱,工作又体面,但我们见面总是很高兴,愉快,那一脸的微笑总是令我难忘,他从不以有钱人自居,一有时间,我们便推心置腹的,天南海北的聊着。聊起了我们在密印寺里读书时的一些快乐往事。我们都陶醉在那一段美好的时光回忆中。

现在,他匆忙的走了,我很痛心,我想起了陈与义的那首临江仙“忆昔午桥桥上饮,座中多是豪英。长沟流水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二十余年成一梦,此生虽在堪惊。闲登小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鱼唱起三更”。简斋先生所言,明白如话,体会深切。那时虽是动荡年代,如今是和平年代,但对于生命无常的人来说,大抵没啥差别。“二十余年成一梦,此生虽在堪惊”。人生于世,风险无处不在,意外时刻发生,疾病防不胜防,我也颇具同感。

同时,我又想起了不知是哪位仁兄写下的那段话“莫愿人生来去太匆匆,多少梦幻悔恨埋在其中,虽然时光能洗去恶梦,但怕又见夕阳红。多少心愿未实现,转眼成空。多少心里话未曾说,人生已告终!”读着这段话,想着已经去世的同学,确实如此,作为人,其实谁不是如此!人生有限,要做之事何其多,究竟谁能完成所有的心愿呢?

正如居里夫人所说,一个人一辈子从来看不出做成了什么,只看得出还应该做什么。

愿我的同学你一路做好!

2016年9月17日宁寄平作于碧桂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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