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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膜的女人

广元的冬天很特别,除了正常的寒冷以外,寒风是一道老天爷配送的必不可少的免费的菜,整个冬天都会寒风呼啸,令很多人品尝过其中的寒味后都记忆深刻。

初冬最明显的征兆就是吹风,看那一丝儿轻佻的黄叶落下,再细看窗棱外不停摇摆的树枝,像极了垂暮的老太太蹒跚在路旁张望,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前俯后仰、点头哈腰的姿势也像笑点极低的那些妇人,那些妇人中间有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深刻地走进了我的视野。

在烈烈的冷风中,她没有能像树叶儿那么自由,不舒展也不招摇,静静地坐在风中,正在非常生气地呵斥自己不到6岁的孩子。

“让你回去,你不回,这里冷得打抖,走开走开!”

我从风中走来,落坐在她面前简易小方桌前。女人来不及消失满脸的怒容,几乎尴尬地说:“你坐嘛!”

我顺势坐得更加踏实了一点,但在我坐之前那个小男孩子一直坐在那张小凳子上的,心里是极不踏实的。习惯地捋了下那把简易布条小凳子,抬头时一阵风吹来,将我的短发吹得张牙舞爪,分不清哪是脸哪是后老勺,更看不清紧紧靠在小方桌边儿上的小男孩。风一阵一阵地吹,待风稍停下,我理顺头发,清楚地看见了小男孩正看着我笑得腼腆而阳光。他一定好奇这个和他的妈妈并不多大的女人在风中怎么如此狼狈,而他的妈妈却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动摇,除了一脸怒气渐消后的沧桑淡定外,就是满眼招揽需要给手机贴膜的顾客的焦急。

我便在她的招揽神情里坐了下来,安静地等待她给我的手机贴上她那里最贵的膜。

又是一阵冷风吹来,我直打了个颤,赶紧竖起衣领,生怕被风吹化了自己的身体。这时,那小男孩子被他父亲来拎走了,风中就剩下我和那个女人。

没有交流,我不知道说点什么能打破那份沉默,更不敢乱问。

她像变魔法似的从身旁一大包各种各样手机膜里拿出一张,有些匆忙,双手有点颤抖,不知道是冷风冻疆了手还是很久没有顾客前来照顾而手生了,或者是在这初冬冷风里来了个生意有点小小的激动。三五两下拆开手机的外壳,再从那一层层包装里拿出新膜,不巧风又来了,吹翻了那张小方桌,吹跑了那个新膜的层层包装袋。我在风中追赶那些飘飞的包装袋,那个女人在风中扶正小方桌。街面上的人不多,但我想还是有人要笑话我,像个疯子一样努力找回飞舞在空中的片片薄薄的膜袋,而那个女人早就说过吹跑了就算了。

她拿出的第一张膜已有了划痕,我也清楚地看见了,她拿在手里不停地调整方向,从一边抚摸到膜的另一边,从低处看了又对着天空看,最终她将那张膜装进了原来的包装袋,当然我在风中不顾体面追回来的包装袋又派上了用场。我猜想,那女人心里会谢谢我那么固执地捡起膜的包装,要么憎恨我那么认真地看她贴膜的操作。

她又拿出一张,没有再仔细看,直接撕开包装,调整好位置贴了上去,看着那干净而亮滑的手机屏呈现在眼前时,我不由得心里美滋滋的,认为自己专门花一段时间,跑一段路程,办了一件令自己开心的事。正当沉浸在开心时刻,她抬起头来,小声对我说:“你这手机摔过吗?”

我十分肯定:“没有“。

又一阵沉默,我等待她告诉我“好了“时就付钱离开。

时间过得很慢很久,她一直不停地“折磨“着我的手机,有一个地方膜与手机屏不相贴,呈现出一条白色的线条状。就为这个不完美,她用尽法子,我用尽时间,最后还是我退却了。

语气可能不那么温和了,脸色可能不那么可亲了,淡淡地说:“算了,管它呢,你给我吧!”

离开了,心里生出一遗憾,一丝不完美。冷风拂面,天空阴沉,街面上人迹甚少,那些为了吸引顾客的店面里传来乱七八遭的流行乐,听得人神情落寞,心神不安。

后来,将这份遗憾悄悄揣进心窝,遗忘了。

再后来的某一天早晨醒来,突然想起这事儿,突然看了看手机那一条白色的线。

噫,那条“不完美”没了!

我高兴了一阵儿,我突然很想去给那女人说说:“你不必歉意了,我的手机好了!”

那么多“专业贴膜”的牌子里,太多的年轻小伙、姑娘,唯这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初冬的冷风里守望,我只担心着深冬来临。

如果可以,请寒冷以外的某一天,老天爷配送一道暖阳,如若不能温暖妇人,暖暖孩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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