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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的东西

我落了过去的旧相册在开往未来的电车上——下车时忘了把它从电车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带走。列车启动的瞬间,我窥见阳光从车窗照进,洒在那本破破烂烂的旧相册上,给它增了沉甸甸的回忆的分量。

我看着它被电车带走,突然有种冲动——我要把它找回来。

我开始跑,追着电车。

电车沿着电缆线开,我知道,只要跟着电缆线跑就不会跟丢。

电车开得不快,但我追不上它。我还太小了,小小的步子就算迈得再快也追不上电车的速度。它总是先我一步到达下一站,先我一步再次开走。

在奔跑的路上,我渐渐长大了。我的步子渐渐迈得大了起来,奔跑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列车的速度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但我已经忘了要做什么,忘了为什么要追着电车跑。但是没关系,因为我知道,只要跟着电缆线跑就不会迷路。

后来,我不再追着电车跑了,而是按着自己的节奏走,把步子放得很慢很慢。我开始留心沿途的风景,身边走过的人,却始终未做停留。

我见过天地一色茫茫海天,也见过人间炊烟袅袅升起。我窥见过光,也染过暗。

终于,我到达了终点站。电车早就到了,停在那里。

鬼使神差的,我上了电车。车上一个人也没有了,大概是都早早下车了吧。我把空荡荡的列车看了个遍,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上发现了一本过去的旧相册。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在等着某个人发现它,带走它。

相册里存放着很多照片,大多已经被岁月打磨得模糊不清。照片所照的,都是些最普通不过的日常生活写照。无甚摄影水平,哪里比得上我沿途看过的人间二月天。所有的照片里,都有一张相似的面容——看起来是一个人。

好奇心趋势我对着那种面容仔细看了又看,我辨认出——那是我。照片上的面容青涩稚嫩,但不难看出,那是我。哭的我,笑的我,怒的我……各种各样的,都是我,幼时的我。

一瞬间,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曾经有个孩子落了东西在电车上,她想拿回来,却又追不上电车。只好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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