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小杨来电话，要我去喝他们离婚告别酒。——放下电话，心里不愉快；不愉快，也要去，电话里，小杨声音恳切。
小杨说小，其实不小，已三十有二。——我心里稍安慰的是：他们还没有孩子，分手，不会将阴影投进幼小心灵。
这晚的酒，与当年他们的婚宴不同，——桌子正中，放蛋糕，蛋糕上写着甜味的字：祝你一生平安。
小杨前妻说：你有胃病，不要喝冷水，我给你买了个，带电池的保温杯。
小杨说：出门，你要记着带钥匙，不要深更半夜，把自己锁在外面。
蛋糕，始终没人动，只有插着，标有三十二，二十九的两根红蜡烛，在默默燃烧。——他们在分手，也在为曾爱着的人，提前过一次生日。
我和朋友，默默喝着酒，都没有说话。要说的，在这之前，都说了，朋友，尊重他们之间的选择。
那晚，天空落着雨，小杨，坚持要一个人回家。小杨的前妻，有几个女友扶着，离开酒店。
几天后，小杨去了南方一家，水产品开发公司。小杨的前妻，去了北方一家电视台。——在港城，我们又少了两个朋友；但朋友，会永远记住他俩。
愿他们，一生平安！
（后记：小杨，和小杨的妻，是我年轻时的文友；我们曾彻夜谈论北岛、顾城；谈论艾青、鲁迅；谈论契诃夫与普希金；谈论孙犁的散文；
谈论别林斯基——那天才的评论！
小杨他们走后，我曾写了一首诗，寄往他们所在的城市，不知他俩，是否读到——
友谊
从你心头滚过
永不再回响的
不是真正的夏日雷
被人忘记
被人记起
在你
需要热烈
需要孤寂
需要理解
需要支持
那不期而至的
我称之为
——友谊
——32年后——2015.5.31夜。记于顽石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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