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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蜂人

冰箱里蜂蜜只剩小半瓶了,是该续货了。原本打算在网上购买,但听人说去蜂场能买到纯正天然的蜂蜜。

今天,开着车一路寻寻觅觅找到了一家养蜂场,可惜养蜂人不在家,正想打道回府时,过来一个漂亮的小媳妇,问我们是不是买蜂蜜的,我以为她就是养蜂人了,赶紧点头,结果她不是,只是养蜂人的邻居,她给养蜂人打了一个电话,说养蜂人很快就会回来,并热心地邀我们到她家喝茶等待。我们不愿扰人的清静,婉拒了她的好心。趁着等人的时间,好好地参观起蜂场来。

蜂蜜喝了不少,却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真实的养蜂场。偌大的草坪上摆满了木制的蜂巢,不时有蜜蜂进进出出,蜂是辛勤的劳作者。坪的中央,是一个用钢管加塑料布搭建的非常低矮狭小的房子,这是养蜂人窝居的家了,冬冷夏热、蚊叮虫咬,能住人吗?旁边别人废弃的房屋的漏檐下有一个简易柴火灶,锅中正存留着些烧焦的锅巴,灶台上那碗少有油水的剩菜在寒风中没吐一丝热气,这饭菜能下咽吗?

正当我发出感慨时,一个矮个微胖的人气喘咻咻地小跑而来。花白的头发像是冬天的雪还未来得及熔化,衣服有些旧,皱褶着,长塑料鞋上沾满了泥,脸上堆着笑,客气地向我打起招呼,养蜂人终于来了。

我向他说了来意,他连声地应和着:“好好好,小坐片刻,一会就好”。我看到他还没缓过气来,就说:“别急,您先休息休息,缓下气”。听到我这样说,他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嘿嘿嘿地笑着说:“人有些老了,不中用啦”,他并没停下来。在他做准备工作时,我与他拉起了家常。

他是外乡人,言语中夹杂着难懂的乡音,老婆孩子在家乡,一个人常年漂泊在外,哪里有花那里就是他的家。看到他沧桑的面容,我原以为他比我大许多,结果一问,哪知竟然比我还小一岁。生活的不易,常年的孤苦,能将本该鲜活的生命摧枯拉朽。

我也很诧异他打开蜂巢取蜜时竟没戴手套,他说蜜蜂在气温高时性情较温和,不般不会蛰人的,而且戴手套做事不方便。结果在取蜜的过程中他还是被蜂蛰了,我都感觉到自己的手痛了似的,他都像无事人一样,难道他真不怕痛吗?一股酸酸的感觉从我心底泛起,甜蜜的背后也有忧伤的故事。

我很唐突地问了一句:“您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苦吗?”他笑了笑,说:“生活呗,现在的世界是年轻人的,我只会养蜂,也就只能干这个养家糊口了,而且这也是一项甜蜜的事业呀,况且还能每天以花为伴也风流快活了。”

他的豁达感染到了我,我想:我们生活中的那点小孤独、小磨难又算得了什么呢?!凡事看积极的一面,生活就会充满阳光,才能有幸福感。

我以为蜂场的蜂蜜也都是现成瓶装好的,没想到他为我现场取蜜摇制。我说:“您为什么不事先取好用瓶装好卖呢?”,他说回说:“先装瓶了,没人会要,会认为掺假了,其实都是真的,而且先取存放一段时间后的口感会更好”。我无语了,也为这个世界感到悲哀,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度都没了,何谈幸福感?!信任是人与人相处的桥梁,是社会进步的基石,更是幸福快乐的源泉,诚然这社会有不法分子制假售假,但必毕竟是少数,绝大部人都是有良知的,商品的质量是可靠的,没必要因噎废食、诚惶诚恐。

告别了养蜂人,一路芬芳弥漫,愿养蜂人的生活也像他酿造的蜂蜜一样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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