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有一口废弃的水井。早些年的时候,村里人在这里打水。那刚打上来的水,干净透亮,清凉甘甜。然后随着扁担的节奏在各种木桶、铁桶、塑料桶里不安分的跳动,常常顺着边沿洒了出来。它摇摇晃晃,边走边溢,驶向每家每户,调皮地留下一串串的脚印。我们总喜欢从盛满的水桶里看它映出的倒影。那湛蓝如洗的天空,那随风舞动的柳条,那脏兮兮的小脸,还有我的童年,幸福的,快乐的童年。
水井旁边是一片宽阔的场地,绿草茵茵,树木丰茂,花儿烂漫。那成片成片紫如桑葚粉如蜜桃的牵牛花开的热闹绚烂。它们顺着一根根竹竿一扭一扭地爬上去,远远望去就像一条花帘子。帘子后面是我们的神秘地,我们曾在这里“修炼”过白娘子的神功。而绿草地是我们的天堂,我们在这里嬉戏成长。
每天下午做完作业,小伙伴们就三五成群地来到这片乐土,玩起了“攻城、偷西瓜、荡秋千”的游戏。二虎最爱玩“偷西瓜”,而且总是扮买瓜的。因为他总能成功偷取西瓜。而娜娜就常常是那个可怜的卖瓜人。剩下的就都当了西瓜了,蹲在一边不敢说话。买西瓜的敲敲这个,瞅瞅那个,以判定那个熟了那个还生。每当这时候看见二虎那一本正经的大人样,我就笑的前仰后俯,不能自抑。买瓜的趁卖瓜的不注意瞄准一个熟好的西瓜,顺手就牵走了。卖瓜的要是反应慢点准会做赔本买卖。
“瓜棚”东边有两棵很粗的梧桐树。我们把一条很粗的麻绳绑到上面,再在绳上裹上一些烂棉衣,秋千就做好了。英子永远是坐在秋千上的公主,文静内向的她不喜欢我们疯狂的游戏,她唯一的爱好就是坐在秋千上看着我们,时而微笑,时而发呆。
不远处,大一点的孩子推着那笨重的28自行车练习。因为初中要到镇上去上,很远,所以村里的孩在必须在小学毕业前就学会骑自行车。这是一项本事,更是一种基本技能,我曾经亲眼见过村里一个因为腿脚问题不能骑车的女孩,为了上学,整整走了三年。
要是到了周末,我就成了主角。因为绿草地离家很近,我会将自己的“实验器具”拿出来,一本正经地当起伙伴们的“科学家”.各种颜料水在大小不一的罐头瓶里,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透亮,甚是好看。我时而将红黄惨到一起,时而将蓝黄兑到一块,一丝不苟,煞有介事。看的小伙伴们一愣一愣的。那种内心升腾起的自豪感,好像自己就是一个“科学家”.除此,我还是“植物学家”.记得那时草地边上有一种特别像竹子的植物,我们叫他“羽子”.颜色是那种淡淡的绿,叶子坚硬而且锋利,个子小小的,根部特别结实,一般很难拔起,一不小心就会把手划破。记得当时我还向娜娜说过把它放到家里能治感冒,砸碎碾烂放到伤口上还可以止血。出我意料的是,她竟然完全相信。最近我时常想起这种植物,想想现在这个季节应该已经长得很茂盛了吧。
两个月前听母亲说村里要收回绿草地,在这里盖大队部。上周回家的时候,这个我曾经熟悉的刻画着我童年的绿草地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看起来现代化十足的村委会。黄昏时分,站在家门口望着那片曾经的绿地,我仿佛可以听见远远传来的肆无忌惮的哭声、笑声和着那熟悉的解散声“各回各家,两头开花”,渐渐消散。是呀,天黑了,回家了……
再见我的伙伴,再见我的绿草地,再见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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