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喜欢薄荷糖,清凉、微甜而有些苦涩,就如初恋一般,甜蜜,美好而充满遗憾。
那个男孩,曾让她笑,也曾让她哭;那个男孩,给了她许多陪伴和温暖;那个男孩,最终成了一场难以忘却的遗憾。
初见,在一个飘洒着蒙蒙细雨的夜,昏暗的路灯下,她作为部门新成员第一次见到了他,无惊无喜,平平淡淡,只是那灯光下的雨夜始终不曾忘却。她和他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偶尔的几句话也是因为工作。直到很久以后的某一天,一切开始改变,悲喜随之而来。
那一天是他的生日,那时候已是暑假,她正在一个小山村支教。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她在临睡前给他发了一条生日祝福,而他的回复说了很多。从此以后,他们开始聊天,聊除了工作以外的话题。那段支教的时光,她每晚都会躺在学校的操场看星星,后来多了一项,看着星星和他聊会儿天。她说她喜欢星空,第二天他就给她发了几十张星空的图片,她说月亮被云遮住了,他便拍了月亮的照片发给她。支教结束,她一个人踏上回家的火车,他陪她聊到了很晚。回到家里,上高三的妹妹已经开学,父亲也常常不在家,她总是一个人,夜深了也无法入睡。于是他每天陪她聊到很晚,直到她睡着。他教她玩游戏,每天陪她玩到凌晨三四点。他把QQ密码给她,说“怕你无聊,游戏任务做完了就玩我的吧”。七夕那天,他说给她准备了礼物,她也给他准备了礼物。时间不急不缓地流逝着,也终是到了开学的日子。
不知是开学后的第几天,他来到她的寝室楼下说要请她吃饭,她便下楼了,把七夕准备的礼物送给他,一个亲手绘制的佐助陶瓷娃娃。而他送她的是一条银白色四叶草手链。她曾说深爱四叶草,他便把最初准备的属相项链换成了四叶草手链。他为她戴上那条手链,她再也没有摘下过。
在长沙,每个周六橘子洲都会放烟花。他说要带她看一场烟火,于是中秋节的前一天,他们一起去了湘江边上。平常的烟火很普通,她却看得很开心,拿着他的手机拍了很多照片。他说“过几天我的新手机到了再让你拍个够”,她笑着点头。后来她把那些照片传到了空间,并配上一句话:烟火的美丽只在一瞬间,留在心间的烟火却是永恒。烟火散尽时,他在拥挤的人群中牵住了她的手。他说“你的手怎么那么凉”,她说“你的手怎么那么暖”。走到人群稀疏的地方,她仍舍不得放开,他也没有放手。走了好久的路,去吃饭,找公交,从车站走到学校,他一直牵着她,偶尔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她说“要是我喜欢上被你牵着手的感觉该怎么办?”他却没有回答。
国庆那天,他第一次生她的气,他说“我和你没有默契”,她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泪流满面。擦干眼泪她还是去赴约了,之前说好要请他吃饭的。他们第一次冷战,坐在餐桌前谁也没有说话。他把在岳麓山上买的护身符放在她面前,她捡起来放进口袋,他们依然没有说话。沉默着吃完了饭,沉默着走在校园里。她说不想回寝室,便躺在了湖边的石阶上,看着天上不多的星星。他也跟来了,依旧彼此沉默。他躺在了她的身旁,夜,很静。他侧身望着她,而她还是望着星星。他笑了,说“你就这么无视我啊”,她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望着星星,于是,他在她措不及防的时候吻了她,其实她是开心的。只是后来,她仍躺着,他坐着,她没有说话,他说了很多,关于他,关于她,关于他们。他说他们并不适合在一起,他说她只是需要一个人照顾,而他并不是那个可以照顾她的人;他说她太过优柔寡断,而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他说她太敏感,而他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总之,他们的关系可以比朋友更深,却做不了恋人。她说她知道,便不再说话了,只是在黑夜里默默流泪。夜深了,地上很凉,湖边的风也是冰冷的,她不住地颤抖,却不想动一下。后来是他把他背到了寝室楼下。
之后的两天他们没怎么说话,第三天是周六,他们很早就约好要去橘子洲看烟火,用他的新手机拍照。他说打算多带些人去,于是她没有等他,早早地到了湘江边上,在江边看着夕阳西沉,夜幕降临,她足足站了三个多小时,烟火快要绽放的时候才接到他的电话,那时她的身后已是人山人海,于是她独自看完了那场美丽而短暂的烟火。他打电话让她到站牌处找他,刚挂电话她的手机就关机了。她穿梭在拥挤的人群,找了好久才终于看到他,走到他的面前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他有些生气地说“以后别再让我找了”,随即却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数落她,她低着头悄悄笑,偶尔回一句嘴。她不知道他是和多少人一起来的,但找到他时已经只有他一人了。站在挤满人的公交车上,她很快就开始晕车了。他把她的头轻按在他的胸膛上,就这样一直到了终点站,那个距离学校还有半小时路程的车站。他牵着她的手去吃了饭,又牵着她走回学校。她让他唱歌给她听,他唱了,一直唱到她的寝室楼下。她在进楼前拉起他的一只手狠狠咬了一口便迅速跑进楼去了,回头望时他已转身。
后来,也许是故意,也许是无意,他们的联系渐渐少了,话语也淡了。她不知道她对他是习惯还是习惯后的依恋,还是,喜欢。她只是很舍不得他的离开。但不知道哪一天他就会像曾经那些从她的世界中消失的人们一样从她的世界离开。在那之前攒够回忆就该知足了吧,她想。就如她的好友所言,另一番世界很美,可不会美到未来,在她的未来,他不会是她的生活,只会是一场回忆。
薄荷糖的苦涩还清晰地留在舌尖,却也不会忘了它的清凉与甘甜。她常常在安静的时候想起他,却不再打扰。她说他是她的初恋,不是初恋的初恋,没有开始便结束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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