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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无期31:一篇散文改变了命运

“ 院子里,晒了谷子,母亲正要收谷子。 ”

热爱写作的人,运气不会太差。

如果你不去改变自己,环境是不会为你而改变的。像我这种什么都是半桶水的人,走到哪儿,都不会有一份好工作,也不会太长久,这是我从业20年总结的经验,为此我坚持写,天天写。

十月,阳光明媚,大地一片生机,生活充满了阳光。

我成了乐队的一员,走乡串镇,有了自己的圈子,谈论的都是艺术,岳父和岳母也转变了对我的观念,认为我是一个有出路的人,尽管穷了点,但是会改变生活的。实际上,我与岳父岳母的交流并不多,到他们的店里,也就是聊点家常,谈不了理想,他们也不知道理想是什么。

我也不和W谈理想,更不会谈写作的事,她不会关心我的文章是否会发表,也不会读我的文章。我们没有共同语言,除了孩子是我们唯一沟通的桥梁。W经常羡慕邻家某某人,说他有本事,又说某某女有福气,嫁了个有钱的老公,总之对现在的生活很不满意。

这一天,我回到老家,给虹桥电缆厂的前同事打电话,他告诉我,前几天有云南电视台的打电话给我,说要拍我的作品,给了我电话,让我回电话过去。挂了电话,我心里起伏不平,写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发表作品,现在居然有电视台要拍我的作品。

天上的云彩美丽得像一幅画,我的心情亦是如此。

与云南电视台联系上后,编导告诉我,我的那篇散文《城市过客》,已经被拍成电视作文,已于上周播出,这周末能看到片段——今天就是周末。

在一家电视台播出,这是什么概念,这是成就啊。

院子里,晒了谷子,母亲正要收谷子。

我告诉母亲,云南电视台发表了我的文章,母亲不信。我又告诉大哥,大哥一脸的怀疑。

帮忙收了谷子,我拉着母亲,守在电视机前,等六点的作文电视。母亲要去喂猪,不陪我等,我便要求她一定要来看,她让我时间到了叫她,大哥也没来,他觉得我有点精神质。

终于,我看到了我的文章被读了出来,还有一段拍摄的视频。

尽管只是一个片段,却也是我人生的辉煌,能够证明我这些年来的奋斗,证明我不是一个没有出息的男人。

在虹桥那段时间里,我给很多报纸杂志投稿,也包括云南电视台,既然这篇文章被发表了,会不会还有别的文章发表?抱着希望,我给虹桥商会报的主编打电话,告诉他我的文章在电视台发表了,他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说在乐清日报看到了我的文章。

喜讯一个接着一个。

虹桥商会报的主编是江西一个县宣传部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虹桥,但他想回去,之前就对我说想让我替他,但一直没有音信。这一次电话,他让我去虹桥。

一个初中生办报纸,这是多么奇怪的一件事。

我不得不去,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乐队养活不了我,更养活不了我的孩子,我必须再去虹桥。于是,我向乐队老板辞职,又回家安顿好W和女儿,只身一人到了虹桥。

没有谁的命运是一直走下坡路的,如果是那样,这个人或许没有努力,只要努力了,只要坚持了,会是一种不同的结局。很多人说我渣,但反观历史,我就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是个异想天开的男人,是个太理想化的男人,我与爱情,或许就是农夫与诗的距离。

这篇散文,改变了我的命运。

《城市过客》全文

接到那份带着白色气氛的判决书,我就知道明天的晨曦要比往常来得早。因为我失业了,要随着来自天南地北的人流,从这个曾经让我有红色希望的城市,流向另一个不知名的城市。

来这个城市前,母亲对我说:“儿啊!到了那边别忘了捎信回来,过年来回的车费太贵,就别回来了。”我含着泪水接过那几张带着母亲体温的钞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让母亲在今年的除夕前,收到比手中多几倍的钱。然而,我却像顽童手中的风筝,没飘到高处就断了线,余下的,是孤独,是饥饿,是即将到来的寒冷。

我几乎熟悉了每个季节中流浪的整个程序,先是打电话给某个城市做工的亲戚或朋友:“给我让点出租房空间吧,能住人就行!”随后又是将用得着的物品装在庞大的纺织袋中,在熟悉而又陌生的眼光中走出那道曾经寄人篱下的房门——那道往日保护我安全与宁静的大门,沉默着,甚至暗暗地嘲笑着。

我有负母亲的嘱托,被那些维持安宁的人赶来赶去,像畜生一样赶来赶去!我没能在那个能让我有饱满生活,那个能让我有安全睡眠的职位上停留下来。在找到落脚处的第一夜,我给母亲写了信,说我已经不在那家工厂上班了,现在的工作比以前还要好,还要轻松,只是工厂还在修建,不便于通信。有一滴眼泪落在字上,我赶紧用袖子把它抹掉。我怕母亲看到它匆忙的痕迹,或嗅到我沦落悲伤的气味。

走在大街上,透过玻璃就能看到里面那些欢歌笑语的人:有坐在少发上谈天说地的;有叨着雪茄合着眼养神的;有用勺子轻轻敲击盛有咖啡的瓷杯的……我吮着从豪华门缝里飘出的香味,听着从挂有法国式窗帘里荡漾出的古典音乐,竟是如此美妙,协和。我吞下那口满是香油味的口水,继续在大街上寻找,寻找能让我得到实在食物与生命安全的红色广告,寻找能让母亲欣喜,或者说像我信中所提的那种管吃管住,又能大展鸿图的容身之处。

好多天,我都没有收到母亲从乡下寄来的信,也许,母亲在没收到我的那封信前给我写了,就在原来那座城市,就放在那个狭窄的门卫室。但这些念头又随着秋天飘逸的落叶,从树上飘到地上,又被装进一个黑暗的垃圾袋里。我听见潮水在努力地撞着坚硬的堤坝,又像是在对我说,坐在这个广场上的人大多与我一样,都在聆听潮水的呐喊、汽车的呼啸、音乐的抚慰;感受那高灯的光耀、草虫的惊慌、露水的激情;等待又一个崭新的黎明。

终于,我又收到母亲的来信。从门卫室到宿舍的那段路上,我压抑着心里澎湃千万次的激流,和隐藏已久而快要干枯的泪水。看到母亲那东倒西歪的字痕,和并不通顺的语句,我笑了,又躲在角落地小声的哭。母亲说:“儿啊,只要能吃饱就行,能睡好就行了,别老想着赚钱,你娶媳妇的事我们帮着惦量呢!”

这个冬天出奇的温暖,像是母亲信中的安抚,像母亲前些年那种递补而平静的脸庞,像是幼年夜里母亲给我拉被子的手,粗糙而温柔!我在这个冬天许下了心愿,终有一天,我将停止这种城市过客的生活,我要带着娴淑的情人回到母亲的身边,听那熟悉又亲热的叨唠,看那些如同母亲苍老脸庞一样的大山、河流、房屋……过那平淡的生活!

2005年10月发表于云南电视台

2006年10月发表于《瓯江潮》

2006年入选《中国80后乡土散文集》

2007年获第二届冰心杯青少年文学大奖赛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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