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院内有一块空地,门卫辟成几畦菜地,种上青菜菠菜啥的,有一片野草,蓬勃在沟渠边,嫩绿欲滴,柔弱地伸展在阳光下,细弱的茎枝嫩得禁不住一阵路过的风。见到它时,怦然心动,似是相隔数十载未谋面的老友,偶遇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彼此认出来却又叫不上对方的名字,紧握着的手心里,萌芽着种植心底的记忆,对视的瞳孔里已读出相互的千转百回,嘴唇嗫嚅着已听懂对方的万语千言。它是我童年的“伙伴”,猪草篮的“宠儿”--鹅肠草。
鹅肠草,她有一个很文艺的名字--繁缕。我相信那是天上的星星,厌倦了清冷的月亮,夜夜相伴着盈盈缺缺,禁不住阳光的诱惑,趟过黑夜,化作星星点点的小白花隐藏在田间菜园,散落成缕缕思念守候着它的前世今生--繁星点点。
老家的野地总会有一片一片的繁缕,守着它的春天,我每天挎上篮筐,总是奢望有一片鹅肠草出现,嫩嫩绿绿地长在猪草筐。喜欢看到交给母亲一篮繁缕时她开心的脸,喜欢闻到母亲剁猪草时繁缕散发的田野清新,喜欢听到母亲煮猪食时繁缕在铁锅里“扑扑”冒出的花香。鹅肠草是猪最喜爱的草料,自然也是我们童年打猪草的首选,它嫩绿,易采,易满筐,几蓬鹅肠草就会撑满一篮。邻居家园子里有繁缕疯长着,我总会惦记着,有一次忍不住偷偷地从篱笆缝隙里抓上几把,被主人发现,吓得逃开了,将整篮猪草留下,犯错的我回家空着手耷拉着脑袋回家,母亲责备我,教我不该偷人家园子里的猪草,领我去赔礼道歉,拿会篮筐,邻家也不恼不怒,还会偷偷塞给几个艾米粑粑,甜甜地种在我的童年。
繁缕也是鸡鸭鹅爱寻食的野草,很久以前没有家禽,鹅还是会飞的野鹅,比如天鹅。我脑海里就会有一幅绝美的画面:春天来了,美丽的天鹅从天边飞来,寻寻觅觅,遇见到了繁缕,飞过千山万水,只因为这此相遇,天鹅从此就在繁缕旁安了家,牵肠挂肚,缠缠绵绵,优雅就在此繁衍生息,延绵不断,繁缕也从此有了另一个名字--鹅肠草。
因同学邀约,今天在新余,漫步山坡野外,也遇见了鹅肠草,它还是如此繁茂,一如老家的清新嫩绿,一朵朵小白花星星点点地开在每一个叫故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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