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有许多事物难以忘怀,但最令我难忘的还是村头那片柳树林。那是我童年的记忆,有我儿时的欢乐,绿色的童年梦。
当南国的轻风送来燕子第一声呢喃的时候,村头小河边的那排垂柳已经开始悄悄梳理她那柔柔的嫩黄的长辫子,对着飘着冰片的河水的挤眉弄眼地欣赏起自己优美的舞姿了。
不久,三月的风筝飞过了柳树梢。在黄眉绿眼的柳树下,多了几头老牛。老牛的背上骑着几个头戴柳枝编的帽子,嘴中含着柳笛的少年,那便是我和童年的小伙伴。我们把口中的柳笛轻轻地一吹,“吱——”童年的欢乐从心底直冲蓝天。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叽喳”着从柳树林里飞起,老牛也“哞哞——”的慢慢悠悠地踱起了方步。
夏日的晚上,劳累了一天大人们拉张凉席,铺在柳树下,往上一躺,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穷侃起来。这人时候,整片柳树林里边便似乎都是我们孩子们的天下了。看吧,远外树林里忽明忽暗的灯火一闪一闪,那是小伙伴们在捉大麻(蝉的幼虫)。地上、草丛上、树上到处都爬有大麻,不一会儿全捉了满满一茶缸子。如果你发现地上有一个小洞,找根树枝,轻轻地把洞口拨大一点儿,把树枝往洞里慢慢地插入,你感觉树枝被什么东西猛地抓住了,赶紧轻轻地把树枝抽出,钓鱼似的一只胖嘟嘟的金色大麻就会被你提了上来。这时,屏息凝气的你眼睛就会突然一亮,心口窝好像被谁挠了一下痒痒似地“嗷——”大叫一声。伙伴们随机会投来羡慕和妒忌的目光,赶忙睁大眼睛搜寻起来。如果没有灯,那也没关系。找棵树,用手从下向上摸,一把都能抓好几个呢。逮满了缸子,回到家里,把大麻往盆里一倒,舀瓢水盖上盖,第二天早上,把大麻的翅膀、腿剪掉,洗净了,放在油锅里一煎,金黄油亮。忍不住口水早已“飞流直下三千尺”了,来不及用筷子,手指一捏,塞进嘴里,“哎哟”,舌头烫掉了!赶紧吐出来,双手快速地交叉拿着,嘴“唏——唏——”着,又不时地对着手中的大麻吹气。差不多了,放入嘴里一爵,啊!又脆又香,那滋味,真让人连舌头都想咽肚里去。
如果想留一个玩的话,只需要用碗把大麻盖在桌子上。第二天早晨你会看到一只蝉神气地在那里爬,身上的颜色已由嫩白变黑,翅膀上的脉络也由嫩绿变黑,逐渐干燥舒展开了。旁边趴着一只金色的壳。你用草棒轻轻一拔引它,它的前爪便一抓一抓,向你问起好来,非常有意思。如果是只鸣蝉,腹部一动,便发出清脆响亮的鸣叫声。
不捉大麻的时候,我们便躺在大人们身边,望着柳树林里飞来飞去的一只只萤火虫,拍着手叫道:“萤火虫,挂灯笼。飞到西,飞到东……”喊着,便爬起来去追那挂着灯笼的萤火虫。萤火虫像是故意逗我们,在柳木里忽高忽低地乱飞,引诱着我们一个劲地东奔西跑。望着满树林里飞舞的萤火虫,我们好像置于蓝蓝的夜空中,和那些一闪一闪眨着眼睛的星星一起捉迷藏、做游戏,自己仿佛也变成了一只萤火虫自由自在地在柳树林中飞舞。捉到了萤火虫,我们便装在葱叶里提着玩,比一比谁逮的萤火虫亮。萤火虫在葱叶里忽明忽暗一闪一闪成了真正的灯笼,好玩极了。于是,我便想起古人借萤火虫的光亮读书的故事,也想模仿古人多捉一些装在袋子里照亮。但我终没捉到那么多的萤火虫,书到如今也没读好。
童年的时光转眼即逝,村头小河边的柳树林却依然如故,只是枝叶更加繁茂,浓绿了。
夏天的一个晚上,我独自一人走在村头那片柳树林里,淡淡的月光把柳树林那斑驳的影子投在我的身上;忽明忽暗的萤火虫在我身前身后飘飞嬉戏;或近或远的树上偶尔传来一两声蝉的惬意地鸣叫声。但林中已不见我童年的灯火,也不见孩子们追逐萤火虫的热闹,更不见柳树下躲在凉席上穷侃的大人们。我的内心一阵愁怅,像忽然失去了许多什么?我四处寻找,眼前却一片迷茫……
忽然,村里传来电视剧的主题歌声。我恍然大悟,电视剧开始了。
我大步向家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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