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大概十点钟左右,我便嘟囔着要回老家,因为前阵子发生了一些不太平的事,家人不同意我去,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这才答应,千般叮嘱我要小心照顾自己。
和我同去的是好友q,自从上了初三我便很少回老家,赶上高一暑假我已经是迫不及待了,晕车的我们只能徒步沿着山路奔波,我期待,第一眼看到的应该是怎么的老家,此时的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我们,下了山坡,一条宽阔的柏油路映入眼帘,与以前尘土飞扬的碎石路截然相反,路旁的人家都被砌起了一排排高墙,我知道,里面的建筑是没有变的,只是处于路旁为了遮丑而已,但也算是一种进步,好歹也架设了许多路灯。
大路分叉出去的小道便可以通往我家,这几年村里搬走的人太多以至于这条路似乎有些荒芜,野花野草遮盖了小道,我们小心翼翼迈过它们,生怕窜出一条绿油油的花蛇,前面有一位佝偻着身体的老妇,带着破旧的草帽,我想我知道她是谁,只是突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一时有点尴尬,老奶奶拉住我的手,慈祥亲切,我始终没有想起来怎么称呼,如果按照年龄叫奶奶却忽略辈分是大不敬的,我只好热情的回答她的问题。她手中拿着镰刀看样子是要为牲畜割草,我不免有些心疼,这样的年龄实在不应该劳累,匆匆告别我便继续前行。
两旁的树木似乎又高了一大截,整条路感觉不到一丝炎热,时不时从树逢中吹来凉飕飕的风,终于,我看到了我日思夜想的家,三个大枣树依旧抬头挺胸,门前地里的青槐树这几年也窜了海拔,因而我触摸到院子的土是湿润的,清香的。穿过房屋来到场里(农村用来碾麦子,晒粮食的大场地),这里已经被爷爷种满了玉米,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收麦子的季节,爷爷吆喝着,毛驴拉着禄柱一遍又一遍碾着麦穗,那样热的天气,即使吹过的风也带着烦躁,我也会在爷爷休息的时候拽着毛驴的缰绳,和它围着场地里的麦穗转圈。最担心的是晒麦子的时候,就怕雷阵雨的突然造访,全家人拿着笤帚,推耙,你扫,我推,恨不得能多长出几双手来帮忙,风吹的越来越大,晾晒的麦子终于被扫成一堆,然后用一张很大的塑料纸盖住,上面压上几块砖头,防止被吹走,我们家是幸运的,每次正好赶上时间,听说村里一户人家的麦子被雨水吹走,一年的劳动就白费了。
我还在回忆中徜徉的时候,q蹦到我面前,摊开她的两只手,里面躺着两个绿中带黄的梨,我想那一定是后院摘得,在我五年级的时候爷爷移植来这颗梨树,近几年才开花结果,因为家里的孩子多,爷爷总会种许多水果,四季都有吃不完的美食。在一个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下午,我和几个小伙伴捉迷藏,我爬上李子树,它的叶子密密麻麻,擦肩接踵的果实很好的隐藏了我的身体,就在大家找不到我的时候,天空传来爆炸一般的打雷声,随后闪电若隐若现,一阵强大的风将他们吹散,我能听见房瓦噼里啪啦的摩擦声,李子树有一种倾斜下来的感觉,我凭借敏捷的身手,跳下了树,就在我跑了五六步的时候,那棵树嘎吱一声从根部折断,我被吓傻了,哭着扑回了家,等到天晴的时候,树上的不乏先例油光发亮,可它们等不到成熟的日子,我骑在树上将还没有熟的梨子塞进嘴里,一口咬下去,感觉喉咙沙哑了,我含着泪将整个梨子吃完。也算是对它生命逝去的一种追悼吧。
当然所有关于水果的记忆并不是悲惨的,后院的地里曾经种过西瓜,有一天我神秘嘻嘻的对邻居家的哥哥说我们去偷西瓜吧,我居然傻到教唆别人带自己去偷自家的西瓜,不知西瓜是否成熟,我们趴在地上学着大人的模样用手指敲敲这个,敲敲那个。一副专家的姿态,等到诊断完毕用小刀刻开以后才发现,不但是瓜瓤连瓜子都是白色的,我们落荒而逃,中午爷爷唠叨,谁家的小孩糟蹋了西瓜什么的,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埋头扒着米饭。
品尝完水果,q很好奇的在我家附近转来转去,我跟随在她身后解答她所有的不解,在我家十几米处,她指着一个土堆说这里的草挺茂盛的,我笑了笑,这哪里是什么土堆,这可是一座坟呀,她着实吓了一跳,这哪里有一点坟的样子。我们这里的地形是一层一层的散落着人家,好似梯田形状,我们家就在中间那层。大概是我五六岁的时候,正值贪玩的年龄,每天吃完饭便跑出去找小伙伴翻墙爬树,这个坟头作为我们行走便捷的一个阶梯,每次他们来我家便是从坟头溜下来的,我们享受这种哧溜一声的刺激。听说我溜破了好几件裤子,最后坟头也平了,就像现在的土堆一样,其实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那是坟,知道的时候已经上学了。关于这类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我偷偷拖走了人家坟头的花圈,偷吃了坟头的贡品等等。然而这一切只是以前。
为了更好的看风景,在我的建议下 ,我们两个爬上了核桃树,在现在的女生中会爬树的应该寥寥无几吧。应当保持一副淑女形象,然而,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听奶奶说,她是带我去别人家玩,等她一不留神我便不见了,她焦急的寻遍了整个村子才发现,我在一个光杆大树上挂了半天,最后奶奶找来梯子才将我接下来,至于那时候怎么上去的没有人知道,我猜想可能是双腿夹住树干慢慢爬上去的吧,但在没有支撑物的情况下保持那样的姿势直到被奶奶救下,我也是很佩服自己,不过爬这样的树我现在终于不会了。或许爬树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无疑于是一种上瘾,凭借身体的柔软轻巧,我常常攀上四奶奶家的苹果树偷苹果,四奶奶说;要是听到树上嚓嚓响,肯定是萌萌上去了。不知什么时候经常给我吃烧饼的四爷爷去世了,我们都哭了,四奶奶也搬家了,那棵苹果树我再也没有去爬过,虽然也梦见过那棵树长的越来越大,不单是我,还有其他小伙伴,我们都爬在那棵树上。现在我没有带q去看那棵树,或许它已经不在了。
等到下午,我拉着q去小河畔,可能因为下过雨的缘故,这里的水格外的浑浊,我们没能挽起裤腿嬉戏一番,倒是河两岸的青草一大片,不似城市的草坪雕刻的呆板,它们拥有自己的高低,自己的骄傲,或许是习惯吧,我们都伸手撸一根青草衔在嘴里,沿着河流方向,我和q默契的走着,为了图个刺激,我带她爬上崖坎,穿过玉米地,细长的叶子割在胳膊上,有点小痒,可能是真的很久没有来的缘故,我们居然迷路了。在我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我居然荒谬的迷路,心底有一种声音斥责着我,我开始感觉自己像个罪人,带着所有的沉重来这个圣地忏悔。
终于,我内疚的逃离了这里。以后,我不知道在新的生活中,还会不会迷路,但是有一个地方,可以是祷告的天堂。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qgmw/show/19567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