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梢轻抚的湖面上
荡游着三五成群的水鸭,
它们肆意挥桨
湖水被划拨出得意的波圈,
抡一个石瓢过去
惊得涟漪抖成了波浪。
我站在湖边张望
仿佛在找寻,
仿佛在期盼。
翠绿升起水草丛中,
夏蝉欢唱于柳疤上,
金黄在秋风里泛滥,
冷月光把湖水照淡。
碧湖的水啊
你何时变回
原来的模样?
……
几次回家匆匆,没有去好好看望一下儿时的游伴——家乡的湖——大碧湖!这次回来,却发现故乡的湖啊,只如岁月般烙印在自己的记忆里了。
大碧湖是家乡村里的一条小湖,约1.5公里长,200米宽。那湖水清澈静怡,湖面碧波微漾,湖底水草轻摇,或许这就是大碧名字的由来吧!
大碧湖从大坞山脚汇集起端,如小舟般横卧在村西北侧,被筑堤修坝截留湖水于村尾,只让小流轻泄入常山港而去,在高处远远望去,那阳光抚慰下的大碧湖仿佛一汪碧眼,正笑而溅泪,顾盼生辉呢。
湖的西侧是一望无边的沃野耕田,田园随四季变化更替着庄稼,也涂改着颜色,不管何时望去,都是纯色满目,或青或绿或黄或白,惟见色浓刺目,色满欲流。东侧中间段有入湖口,建有台阶十余个,台阶最高处整出一个平台,约两个桌面大小,那是洗涤置物场所。再外侧是依山坡坡势而建的民居院落,三三两两,错落有致。两岸夹柳垂绦,俯仰伸张,仿佛碧眼旁浓长的睫毛。柳树下则芳草萋萋,掩饰着涓涓细流的回归。
春寒料峭,湖面雾气蒸腾,湖水被冻住了,看不到一丝的流动。早起的女人们已敲缒碎冰,在寂静的湖口一边清洗着蔬菜与衣物,一边哈丝着手的冷僵。两堤上的柳树把芽儿吐出,精神抖擞地沾晶吸露,提醒着人们春天已来。日至中天,气温渐升,融冰如玻,随涟飘移,湖边更加繁忙热闹起来了。
夏日中午,温高风炙,懒柳遮蝉,湖面不时有扑通声响起,接着传来洗涤女人们的笑骂声:你们这些小鬼,走远些玩呗,溅我一身水。那是小伙伴们在跳水呢!你看他们,一个个脱得光溜溜地,跳跳踮踮地,从湖边台阶上岸,绕到柳树下,攀上树梢。只见那树儿被他的体重压弯了腰,将要垂进湖里,然而他却突然松开紧抓柳枝的手,屏气闭眼,一个猛子入水,潜伏好久,才浮出水面,摸一把脸面,长吐一口水沫。他们对这项游戏乐此不疲,循环往复,直至大人吆喝他们回家。
忙碌了一天的大人们,也会在晚间把疲劳抛在湖里。他们泡入湖中,有时也带着他们的孩子,边说些白天的琐事或者大人们才能听懂的话,边逗孩子玩水,测试下孩子的水性。他们也会在湖的西侧里捞水草,只见他们一个扎头闷进水去,扶着水草迅速沉入湖底,循草根抓去,把水草连根拔起,双手拢不住了,才直起身子换气。然后在湖水里荡去水草根的污泥,把它们一把把地抛入携游、漂在水上的木桶里。不一会儿,木桶里就堆满了白根绿叶,青翠鲜嫩。收集满意了,他们接着会把这些水草带回家,切成细碎,舀入猪食盆,成为猪仔的美食、甜品。
秋风吹起,把湖对面的青绿色吹成金色或者黄色。虽然仍有秋燥,农历七月半过后,人们却不大下水了。但一些喜欢钩钓甲鱼,扎网捞青蛳的人除外,他们仍会绑腿扎衣地下湖,摸摸索索,兜兜转转,总会捞起一些“湖中居士”来,第二天拿到早市上,那可是一笔可观的经济哦。湖水渐渐变浅了,湖入口台阶数目多了起来,平台处摆满了各种需要清洗的物产,一堆堆的,一筐筐的,一扎扎的……:白的是萝卜,红的是番薯,青的是芥菜,短的是莲藕,长的是甘蔗……洗好它们,按照生活的需要设计成生活里的种种,是丰收是喜悦更是踏实。
昼短夜长在继续,风刮的更猛了,仿佛带着刀,削得人们脸面生痛,削的田梗只见苍白的土,削得地里的生活萎了精神,削的柳树梢只见了枝条,削的湖面露出了脊背。湖水更浅了,露出湖底的一些真面目来。人们涌入湖去,有穿雨鞋的,也有勇敢不怕冷赤脚的,他们除去湖底露面的污泥与杂物,这是一年一次的惯例。在仍有积水的地方,鱼儿聚集,每年一次的扑鱼大会开始了,当然这是公家的经济,不可以以私谋公的。那成想,那鱼儿不堪水浅与拥挤,翻腾跳跃着,激越疾游着,你来我往的,击起凌凌的水花。人们看着,笑着,指点着,巡逻守望着,如有鱼儿跳出界限,落到身边,那就绝不手软,徇私一回吧,立马眼疾手快地捉住,成就一家美美的晚餐。
大碧湖,仿佛从盘古开天地起,就静静的横卧在村西北侧,注目着身边的变化,承受着四季的更替,接受着人们的往来,不爱不怨,不喜不悲,执着如斯,淡忘如斯,任君遨游如斯。
大碧湖,一个小小的天地,她沙画般涂抹着季节的颜色,她孩子般欢唱着丰收的喜悦,她哲学大师般畅谈着繁复的人生,她不朽老人般述说着无尽的历史。
大碧湖,一个渐渐远去的、儿时的记忆,是印入血里的标记,一经翻涌,仍不时会在心里扑腾。
经济发展了,大碧湖却萎缩了,原先的大碧湖不见了儿时的清碧。经过五水共治,水质已有好转,但我们灌溉、工业等的用水却超过了她的能力,不胜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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