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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轩窗,读书郎

“ 安可,我喜欢那些字,我一直留着。 ”

很难分析出上学时代的我,当时是抱怎样的心情,喜欢安可。

寒假被父亲带到乡下,虽然都是亲戚,然而小伙伴间并不熟悉。浩大的风俗热闹,和我并不相关。但是做为十五岁的我,并不能任性的说回家,处处的局促,使我小心翼翼一个人去看各样的风景。

有一座房子,它有曲折的楼梯,仿佛古代城堡局促的上旋,且那种背光的幽暗,使脚步一路上攀,仿佛是为了看到光明和风景。于是我拎着衣服摆一步步上去。

在楼梯的尽头,木门开着,果然有略明亮的光亮。我终于站在了门口。里面有个人。我吓得转身想走时,却又迟疑了。

因为他在窗口坐着,并没有看到我。

那是小小的阁楼。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非常的简陋。但是开着的窗户有冬天里未凋谢树木的绿色和晴光铺进来。他的背影非常沉静,且初冬的光线,让背影的影子几乎拉在了我的脚边。脚边是明丽的冬天的太阳影。

他转身看到我。笑了一下。我只记得牙齿好白。他站起身来。我赶忙转身要下去。

“不要紧,进来吧。”我心里咕咚咕咚,但是忍不住好奇,就走到了书桌前。

书桌前有很多书。但可惜我都看不懂。但是他显然是在抄些古代的诗词,用的是繁体字。我忽然就吸引住了。好漂亮的的字。那些写在白纸上的字,一行行。我忽然找到音符一样,我说,我还在读书,给我写信吧,我喜欢您的字。我用稚嫩笔写下自己学校的地址。因为字不好看,又慌忙,我简直觉得手都是抖的。但是,在一个大哥一样的人面前总不是太有错的事。

“你就是明茵?我是安可。”

如我所愿,我收到了安可的来信。那些在粉蝶一样信封里包着的白纸黑字,有一种非常古典的气息。比如开头:“明茵玉鉴”,结尾是“愿安琪”。中间有时候写的是半文言,有的是抄录的一段经典文章。我无从回复起。因为信封上的地址非常模糊,是一个有很多水的县城,需要层层转,而地址又经常变动。好在每一两个星期都会有信。而我曾经尝试动笔,但我实在不清楚如何开头。郑重的,我没有太多传统文化的底子,轻快的就我那字?不过我想很快又过年了。我一定可以见到,当面说谢谢。

实际我没有再见到他。他最后的信,说自己困于场屋,并留了一首诗,说可能一个人去远方。随信寄过来的是他读过的古代典籍。

我梦见他在有水的地方,独立在水边。我很想过去,可是我该说些什么?我感觉他的冷,但是无能为力。

我有时候向父亲打听一下他。父亲由于工作原因,已经很久不回乡。对于这样一个他无有太多印象的晚辈,只是说,他的母亲很苦,嫁到了极远的水乡。也许来一次,也不容易吧。他说的是她,不是他。

那些书和信,我固执的保留着。也许我会找到他的。学生时代想。

但是成年后的岁月,告诉了我渺茫。

我会经常在夜里看到水。那种已经在岁月里发黄的。

直到,我在店铺边收留了一个因为精神失常而流浪的男孩子。他有安可那么高,那么曾经俊朗的容颜。我和朋友花了九牛二虎的力量,终于找到了他的家乡,在一座深山里。他因为想赚钱出来,却诱发了精神疾病,记不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叫他替我题写扇面时,我忽然失声痛哭。因为还有一个人,我却永远的找不回他了。

我甚至后悔没有就着青涩的文笔在少年时,给他写封信,就算是他收不到,我也应该告诉他,他对我的重要。如果他死了,他死于这样的流浪?或者另外的孤寂?只有他在我的华年里,用不一样的笔,写着明茵玉鉴,明茵安琪。

很多年以后,我接到安可的电话。他告诉了我多年的颠沛与磨难,九死一生,变了模样。

我说,安可,我喜欢那些字,我一直留着。

然后无尽的泪水成河,洗过无线岁月的泥沙。小轩窗,读书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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