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了,叶子黄了,红了,就落了。风也越刮越冷,我知道,雪花就趁着风的翅膀来了。
今年似乎比往年要温暖点。每到这个时节,村子里一阵忙碌。大人有大人的事,小孩有小孩的事。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大人的笑容诠释着,又是一年好收成。孩子们的笑脸,则洋溢着一股期盼的味道。只是,还没下雪。
记忆中,每次下雪的时候,竟然不怎么冷。就连小黄也如此。小黄是我家的狗。一条山里的狗。下雪了,总是和我在田野,在山坡上嬉戏。经常叼来些野兔,山鸡什么的。它不吃。从来吃我们剩下的,红薯或者一点点散落在地上的米饭。山里人吃饭就蹲着,蹲在自家院子里,拿着大海碗吃。偶尔,黄黄吃到几根剩骨头,就是一顿丰盛的晚餐。这时,就不停的围着我转,跟着我摇尾巴,楸着我舔。好像在炫耀,又是那么的心满意足。
而今,小黄变成了老黄,跑不动了。白天,有太阳,总是懒懒的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每当夜幕降临,昏老的眼神,却精光四射,竖着长长的耳朵,趴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我明白。它在保护着我,保护着家。在它心里,这个家就是它的家。它把默守的信念,融入到深深的山里的长夜里。把忠诚,都凝聚在冬夜的叫声里。至今,它的嘶声狂吠,任回荡在梦中家乡的山水里。我忘不了我的小黄,就是我的亲人。
冬来了,白天越来越短,日子也越来越薄。天也灰蒙蒙的。夜里,父亲总是叭叭的抽着旱烟。一声不吭。母亲就着昏暗的灯光,纳着鞋底。"明天,把房顶的瓦翻翻,快下雪了,漏水。”“嗯”。“猪圈也快倒了,加根柱子。”母亲还在唠叨,父亲只是往火塘里添柴火。把火烧得旺旺的,亮亮的。比灯还亮。于是,我看见,猛然看见了父亲加柴火的手,满是老茧,粗糙糙的,比以前厚了许多许多。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每一层茧巴,都为我换取了幸福,每一处老茧,都是血与汗的见证。父亲就是一直一声不吭,一直默默的,默默的……
火旺了,就温暖了。火红了,母亲的脸也映红了。似乎火焰抚平了她满脸的皱纹,亦好像火红染黑了她的白发。山里的火通人心,此时此刻,火心即我心。如果可以,我就是那小小的柴火,照亮父母们的脸庞,也把那暖暖的温度还给他们。
雪终究还是下了,猪圈咯吱咯吱的叫唤,却没倒,因为有父亲。雪很厚,很深,脚踩上去,都整个陷进去了,不冷,有母亲做的新布鞋。父亲,母亲,没有新衣服,甚至连一双新袜子也没有,他们不在乎,在意的只是我脸上的笑容。他们的幸福快乐都在我的笑脸里。
雪还在下,不停的下,或许会下到明年春天。雪花很轻,也很美。一夜之间,地上白了,房子白了,村庄也白了。不记得有多少场雪从村庄上飘过,只记得雪再大,也阻止不了冲上天空的炊烟,生生不息的山里的炊烟。
雪总是那么如期而至,人总是在忙忙碌碌。雪花懂得化成雨水,滋润大地,有没有想过,我们呢?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有多少场雪在村庄上飘过,就有多少份情感在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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