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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首不见你

走走停停又茫然回顾,人生是一场旅行,一场以出生为起点最终到达死亡的在人世间的单程旅行。我们怀着着虔诚或者随意,轻松又或沉重的心情行走,并在相同的起点和共同的目的地之间演绎不同的精彩。

世界很大却又很小,从沉重的课业中抬起头来松口气的时间我就认识了你,可是仅仅一个转身,你的身影便重新消失在了我的眼前,从此杳无音信,无论我如何疯狂的寻找。

因为不想听老师讲课,又不愿意落后别人太多的成绩,所以每次上课,别人都在听课,记笔记,和老师各种互动时,只有我捧着和他们一样的课本在教室的角落看着不同的内容,全然物外。只是一个人的学习实在太过艰难,虽然我自诩聪明,成绩也不是很差,甚至有点儿偏上,却也被压迫得几乎没有时间去玩耍,去认识朋友,在课下同学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打闹时,我只有一个人呆着或者继续拿出书来阅读。只是要学习的东西太多,我也没有精力考虑这些。

那一天,我向往常一样,走在校园主道上,一边行走一边欣赏着两旁因为入秋树叶开始枯黄的树木,来缓解看了太长时间课本的疲劳。耳边一声惊呼,将我的注意力从两旁的树木上拉回来,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便见一个身影在眼前急速放大,从不及防之下被撞入了我的怀中,然后“砰”地一声,双双倒地。

睁开眼睛,揉了揉撞得有些发疼的脑袋,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低头看着伏在自己胸前瑟瑟发抖的罪魁祸首,我叹了口气,放开刚才情急之下不小心搂住怀中人的手,口里说道:

“可以起来了吧?”

听到声音的你睁开眼睛,发现和我倒在一起的姿势有些暧昧,又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等我站起来,小声的说着对不起之类的话。看到你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一向波澜不惊的心湖中似乎起了一丝涟漪,让我开始饶有兴趣的打量你。

穿一身我和一样的中国最常见类型的中学校服,有点儿松松垮垮的。貌似比我低一头的感觉,齐肩的短发上还别着一枚发卡,圆圆的脸蛋有一点点婴儿肥,此刻也因为害羞而红彤彤的,两只小手在那里不停地绕着衣角,显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安和无措。

我也没有想要怎样,而且此刻上课铃正好响了。告诫了你一声以后注意看路我便回去了教室。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打乱我的生活,很快我就将它抛到了脑后,而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也没有再撞见你。如果这样下去,我想我会很快将这件事儿忘得一干二净,我们也只会做为路人甲出现在彼此的生命一次,然后便再无交集。好久好久以后,我偶尔也会想,这样其实是最后的结局,如果我那天没有想抄近道回家的话。

从学校到家的路上有一条小巷,穿过小巷我可以早几分钟到家。只是这样人迹罕至的小巷是小混混们的最爱,他们可以在这里打劫放学回家的中学生而没有人管。虽然不怵他们,但我也不想惹麻烦,所以一般情况下我都是走大路。只是今天因为值日从学校走得迟,便想走这条小巷早一点回家。

“哟,小妹妹,长得不错,陪哥俩玩玩儿怎么样?”

刚踏进小巷没两步,便听到了这样的经典台词。我撇了撇眉,心道今天果然还是不能按时到家了。快走两步,果然见两个小混混在调戏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背对着我,那穿着我同样校服的背影虽然有些眼熟,不过我也没多想,径直走到她前面喝走了两个小混混。以前因为一些原因我也走过几次小巷,免不了要和这些人打些交道。这些人倒也干脆,打过几架后也轻易不会和我动手了,毕竟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谁也不喜欢做。

看着安全了,和身后的女孩儿说话又要浪费不少时间,所以没有转身我便打算直接离去,只是身后却传来了耳熟的声音:

“学长,是你?”

有点儿惊讶和小心翼翼的语气让我感到非常熟悉,转过身来果然是你,一样的校服,带点婴儿肥的脸蛋,齐肩的短发加上一个精致的发卡,正式那天撞到我的女孩儿。

是的,就是这么狗血,我和你的再次见面居然是号称最烂桥段的英雄救美。一丝荒谬的感觉浮上我的心头。摇了摇头,随意答应了一声我便想继续离去,没想到你却跟了上来,我这才得知你是我家刚搬来的邻居雪姨的女儿。我不禁再次感叹这狗血的剧情。

理所应当的,将你送到家后,你的母亲在得知了我和你同校并且在今天救了你后,我便多了一个任务。每天等你一起上下学。陪老妈看了太多琼瑶剧的我不禁猜测,这是妥妥的校园早恋剧的路线啊!

当然,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彼时我已初三,课业日渐沉重,酷爱仔自习的我压力也大了很多,过去自学留下的许多不懂似懂的问题也接踵而至露了出来需要解决。所以我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每天依旧是不停的看书看书再看书,累了时也依旧一个人去校园里散步,唯一的改变只有在上下学时多了一个跟屁虫,仅此而已。

而我升入本校高中部后,比我小一届的你又成为了新的中考备战生,因此和我初三时一样,除了上下学之外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有多余的交集。

又一个六月结束,又一个九月开始,陪父母出去旅行了一个暑假的你同样升入了本校高中部,而我曾经猜测的校园早恋剧也在不知不觉中重新开始演出。

虽然只是同一个学校的不同分部而已,可刚上高一的你一会充满了新鲜感,而且刚升高中没有高考的压力,老师管的也没有初三时紧。突如其来的大量的自由时间让你有些措手不及,而明显没有提前做计划的你便将所有时间都分配给了我。我虽然升入高二,学习有所加重,可是也还有一些自由时间的,于是,在一个个周末里,我便是陪着你逛街,看电影,去游乐场,偶尔也会趴在我的床上看我学习,然后在无所事事中睡着。

又是一个周末,在做完一套习题后,我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伸腰后转头看见你又在我的床上睡着了。莞尔一笑,起身给你盖了件衣服后,便重新坐在了椅子了静静看着你,我才惊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仔细观察过你了,此时用心查看,才发现这两年里你有了不少变化。

当初的短发幼稚女孩已经不见。印入我眼睑的,是一个有着一头长长的快到达腰际的柔顺黑发的少女,脸上的婴儿肥也已经不见,紧闭双眼的面容有一种恬静的美,一如你在我面前时的乖巧的模样。身上穿的也不是当初松松垮垮的校服,而是一件白色百褶连衣裙,只是此刻被我的黑色外套遮住了上半身。再往下看,裙子下露出的小腿白皙细腻,小小的脚上五根脚趾微微蜷缩。

看到这里,我又抬头将视线移回你的脸上,看着你不知因为做了什么美梦而微微翘起的嘴角和小巧的鼻子,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原来你已经占据了我心中最柔软的的地方。

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你的鼻子,却不小心弄醒了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你发现我看盯着你看,忍不住问道:

“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说完还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不禁哈哈大笑:

“没有,只是我发现,曾经的小女孩儿一不留神就变成大姑娘了呢!”

此言一出,你立刻红了脸。于是我又揶揄到;

“只是还是一样的喜欢害羞呢!哈哈……”

你的脸于是变得更加通红,不依不饶地扑向我。我笑着求绕,你却不行,直到我答应请你吃冰棒赔罪。而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你在我前面边走边吃着冰棒时,我总感觉你似乎比平常还多了那么一点点开心。

只是,我们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我发现你会常常地偷看我,而每次和我眼神交汇时,总会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迅速将视线移开。逛街时也不是一个人在前面蹦蹦跳跳,而是走在我的身旁,而且每次脸都红扑扑的。每次出门时的打扮也越来越漂亮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高三了,课业重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却仍旧挤出时间来陪你,而你也乖巧,并不吵着我陪你逛街。于是,更多时间,变成了你看着我在那里做习题,有时你也会在旁边一起做作业。我们的关系也早已顺理成章地更近一步。

没有曲折,没有第三人,我们就那样自自然然地成为情侣。只是谁也没有告诉。而双方的家长也习惯了两个孩子经常呆在一起,似乎也没有怀疑过。

只是,上天似乎并不喜欢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在高三的这个寒假,我知道了你父母准备搬家,而你也会转入邻市的一所高中继续学业。虽然舍不得分别,但我们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于是,我们约定,以后要考入同一所大学,我会在那个大学等你。

在开学时你已经搬走,也转校了。一直习惯了两个人一起上下学却突兀得再次成为孤单一人,周末看书也只剩下了自己。突如其来的不适应缠绕着我。幸运的是我们还可以通电话,以此来略微缓解一下思念之情。

四月,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父母突然没收了我的手机,理由是时间不多了,要全力备战高考。我无法反驳,而她在最后一次通话中也却我好好努力,说等我高考结束后再给你打电话。只是我没想到这会成为我们最后以此通话。

六月,踏出考场的第一件事我就是掏出手机给你打电话,想要与你分享高考结束后的轻松,想要与你倾诉这几个月来的思念,想要告诉你,我估的分足够考入我们都想去的那所大学,然后告诉你也要加油!我又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

只是,当我兴冲冲地拨过去那个熟悉的号码是,却听到一个女声:“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我怀疑拨错了,又拨了一次,却依旧是相同的声音,相同的话语。只是,你的手机怎么会停机呢?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急冲冲地跑回家,找父母要了雪姨的电话,拨过去却是同样的停机提示。看我焦急的样子,父母对视一眼,最终父亲开口,说要和我谈一谈。半个小时后,躺在自己的床上,我失神地看着手机上你的照片,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父母刚才说的话。

“你和你雪姨女儿的事,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不影响你和她的学习,我们才没有点破,而你雪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搬走。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一个月前,你雪姨的新家发生了火灾,我们看了报道,报道上说只有一个女孩儿被救了出来,应该就是你雪姨的女儿,只是可惜断了一条腿。而你那个时候离高考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我们决定等你高考后再告诉你这件事儿……”

后来,我一遍一遍打你的电话,每次却都是冰冷的提示我该手机已停机的系统音。我也去了你的城市找过,可是不论是学校还是你原来的住处都寻不到你的半点儿信息。再后来,我去了我们当初约定好一起去的学校,可是,一年,两年,三年,四年,直到我毕业,你也没有再出现。

我拒绝了当地公司对我的招聘,搬了回去,现在,我依旧住在以前的房子里,因为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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