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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落的心悸

“ 时过境迁之后,很多事都会变得物是人非。 ”

今日的同学聚会,一向喜欢安宁、不善应酬的王琴本不想来,皆因受不了同桌的磨缠,只好硬着头皮陪她一起来,但她并不知道会见到李海。

李海是王琴年少时曾暗恋过的同班同学,帅气、阳光,品学兼优。而王琴相貌、成绩都一般,是根本就不会引人注目的学生,对李海的喜欢只能悄悄藏在心里。多年来王琴的这分情感从未外露,只是在心里期盼能够再与李海有相遇之时。

没想到再次遇见李海时,王琴的心出乎意料的很平静,完全没了年少时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悸。王琴也很奇怪,酒桌对面坐着的,真的是她初三时曾偷偷喜欢过的李海么?浓浓地眉毛、方正黝黑的脸依稀可见当年的模样,若论变化的话,那就是多了一份苍老和圆滑,少了年少的稚幼和清纯。李海微微点头,算是与王琴打招呼。王琴回应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心里暗想,幸亏当年李海对她的暗恋完全不知晓,要不然二十多年后的今日相见,该有多尴尬。前些年,王琴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李海早也结婚生子,并在外包工程的消息后,也没什么在意,只是心中仍想再见见这位自己年少时曾经暗恋过的王子,想知道他如今变成了啥样子?何曾想再次相见时,却没有了年少时的悸动与欣喜,那份曾经的见了他就心跳不止,不见他又相思的情愫也不知在何时也淡然消失。

坐在大园桌的角落里,从不饮酒又比较内向的王琴,只能吃点对她来说比较昂贵的菜品,在杯光交错中看同学们相互拼酒、嘻笑,说一些让她略感不太适应的粗犷话题,偶尔也陪他们一起笑笑。有几个男同学,王琴甚至忘了他们的名字和模样,生硬地与他们打着招呼,不知所措地应付着。几位女同学则非常张狂,大声说笑着,一个个端着满满的一玻璃杯酒,与男同学们碰杯后一饮而尽,尽显豪爽气派!划拳、猜子、抽烟、嘻闹,整个雅间杯箱狼籍,乌烟瘴气。同学们高声阔谈自己的家庭、事业,似乎一个个都是家庭美满、事业有成之士,唯有王琴还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基本与他们毫无交集。

从未参加过同学会的王琴皱了皱眉,滴酒不沾的她在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傻傻地坐着。这些年来,对交际应酬完全不感兴趣的王琴,一直将自己封存在用单纯垒叠的心墙里,不想被外人窥视,也不愿打听别人的事,似乎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一个小空间里,自诩为契诃夫那位装在套子里的人。

沉浸在自我中的王琴被同桌碰了碰,示意她端起酒杯与大家同饮。涨红了脸的王琴无奈地用嘴吸了一小点,酒的刺激味让她不停地咳嗽起来。李海飘来的眼神让她的心不由得紧了紧,顿感手脚无蹙,渴望着这场聚会早点结束。

正在此时,王琴的手机发出了铃声,王琴就象在溺水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忙按下接听键,原来是母亲打来要她明天回家吃饭的电话。王琴对饭桌上的同学歉意地笑笑,撒谎说有急事,应付了些客套话便迅速离开了雅间。

出得酒店的大门,王琴如重释放地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华灯初上的街道,依旧寻不到年少时清纯闲雅的半点踪迹,心中不禁感叹,原来时过境迁之后,很多事都会变得物是人非。随着时间的磨砺,那些曾经被自己认为坚不可催的情感终究还是会经不起风吹雨打,逐渐消逝于尘世,遗落在喧嚣的城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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