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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暖

离开信阳的时候,扑哧扑哧地落了几天的雪停了,满地的白色粉沫里露出倔强的枯枝败叶,风声浅劲,白色围墙上的涂鸦有迹可循,第一次,觉得这座生养我的小城有一点可爱。没有欢喜亦无悲戚,习惯了奔波,看车窗上朦胧的水汽都觉得是童话。朋友调侃我是只翅膀短还要拼命飞到云端的野鸭子。五颜六色的行李箱像一堆堆肥胖而没有臂膀的小雪人歪歪扭扭地挤进车厢里。叽叽喳喳的寒暄混着烤肉饭的香味在有限的空间里弥漫,外带小伙伴和家属的花式虐狗,嫣然不是一句‘阿西吧’能够表达的失魂落魄。为了晕车时不遭嫌弃而被扔在高速上自生自灭,我果断的让药物量加倍,一路上梦游天姥饮留别的场景一幕幕刷新着那还没有完全坏死的脑细胞。

夜很静,车子停在安徽边际高速路的北端,我路过某人的部分世界,记忆的闸门又一次涌开,司机大叔变戏法似的从车尾卷起铺盖到他那一亩三分地呼呼大睡。每个人的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生怕吵醒这个掌握着我们生死大权的人。坐在我左边位置的是个微胖的‘不明物体’,一脸的和气硬生生的把我即将蓄势待发的火气浇灭在半道上。

没有去嘉兴,意料之外,情绪之中,有时候,我们费尽心机的回到原点,却发现曾经早已发生位移,回忆总有一段蹩脚的恐慌,当路过的山水让雨淋花了脸,青春连个烧纸的地方都没有。那座散落着我斑驳记忆的小城融化为身体里的筋骨软肋,再回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在岁月的聒噪里栩栩如生。也许会在一座新的城市找到似曾相识的大街小巷,坐在街角咖啡店等待重逢的人。那时候,他还是浅笑安然,你却早已忘了初见时怎样哭花的脸,时光的宽厚之处在于它可以容忍我们毫不掩饰的篡改修缮,甚至欺骗,人生的刺大致就在这里,留恋着不肯舍弃的,偏偏是你所不许留恋的。雨露沾衣却不足湿,泪眼滂沱亦不致瞎。留一丝气力矫情的怀旧,剩下的用来维持生命里的大口喘息。

几日前,许久未见的闺密发来一段悄悄话,内容大概是说‘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因为匿名,条件反射积蓄内力,预备竭尽讽刺,刀刀割肉,句句是血。让不怀好意的人忏悔到歇斯底里,痛哭流涕。她叫了一声我的别称。

‘老夫老妻了,怎么还来这一手?’若不是隔着手机屏幕,我尴尬的表情必定显露无疑。

‘这是情趣!’我可以想象到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尽管我已经不记得她是否还是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

很早开始知世故,而后数年变的世故,听闻人说‘铠甲再硬也可以穿透,伤疤厚实才可以防身。’什么时候我们把自己活成了刺猬,高兴时扎扎别人,难过时伤一伤自己。

记得,很小的时候喜欢坐在家里的庭院里看四季的漫天星辰,长大后很少关心某时刻的阴晴圆缺。小时候,天空是个神秘的地方,有山有水还有番茄味的糖葫芦,长大后,天空是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物体,会发光,偶尔也会下雨。。。

经年累蚀,除了时光,没有什么成为永久,一路向暖,你看,那里有烟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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