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
写完那篇关于妈妈和婆婆生病的文,有好朋友提出质疑:敢情人家都坏,就你一个好人吗?
其实我还真不是啥好人,只不过舍得吃亏、愿意多付出一些金钱和真心,就换来了公公婆婆的认可与信任而已。在我看来,这是非常值得的。
按说,弟媳娟比我早来五六年,女儿都两三岁了,与公公婆婆的感情比我深得多,他们对我充其量就是客气和暗中观察而已。是什么原因让公公婆婆舍弃对娟的忍让呢?仔细想想,一手的好牌全被她自己打烂,一步步把自己逼上作死的绝路,应该就是她的性格造成的。
刚来他们家,形势对我十分不利,当然我也是后来才看明白的。
当时娟正攒着劲想把我老公和他女儿晨赶出这个共同居住的院子,我的到来让她的计划受阻,她对我的愤恨可想而知;老公的弟弟给他们大哥干活,大哥大嫂凡事都向着他们说话;公公婆婆受娟颐指气使多年,任何事情都让着她,即使伤害到我的利益,也会劝我“别跟她一样”。
老公是个性格特别平和的人,不喜欢与人争短长,更何况自己的弟弟弟媳。在这个陌生的家里,我像个傻瓜一样开始了一场漫长的孤军奋战之旅。在这个战斗中,应该没有赢家。
首先,对于娟的排挤,我征求了老公的意见。他生性善良,父母给自己的房子和院子已经给兄弟让了一半,但最后的底线还是有的,仅剩的三间破房他不愿意再拱手相让(再让孩子老婆就得睡大街),他的原话是“死到屋里臭到屋里也不会搬走”。
知道底线就好办了,我找到公公婆婆和大爷,说了我的想法:一个大院从中间一分为二划开,我出钱修了院墙、厕所,又新建了一个大门,让娟先挑要哪边,她挑过剩下的是我的。
有这不花钱的好事,娟自然点头如捣蒜。五千块钱,搞定了一个困惑他们多年的难题,也为我自己赢来了好的评价与口碑。
娟的性格当中有一点特别让人讨厌,就是善妒,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红眼病。那可不是一般的嫉妒,只要我们家有一点点比她强,她就会跑到公公婆婆那里闹。
我们为了业务方便,买了辆面包。她也逼着她男人拿驾照,逼公公婆婆借给她钱也买了辆面包车。兄弟平时跟大哥一起出去刷墙,都是骑电动车出去的,车买来开的时候很少,白白押上几万块钱。
去年我们买了房子,她也坐不住了,马上借钱也要买,只是平时没有积累,借也借不到才遗憾地放弃了。
年前我努力拿到了驾照,女儿晨笑问:“妈妈,你说婶婶会不会也要考驾照呀?”看看,连孩子都了解她了。
她的善妒还表现在对待孩子的养育问题上。
老公与他前妻离婚时,晨才两岁多,他要赚钱养家,妞妞就一直跟着公公婆婆。娟一不高兴就在大街上吵,说公公婆婆偏心,总是全心全意照顾晨,晚上却不搂她家小妞睡。
沾着晨的事,婆婆是最敏感的,她忍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你现在也离婚吧,我给你搂小妞!”
娟气得大哭,说现在我已经在这了,为啥还不把晨给我带。
此话一出,我就惊出一身冷汗,知道她碰到了婆婆的逆鳞。我才来,别说把晨给我带了,即使我带她去超市买点好吃的,公公婆婆就不放心地赶紧追过去找,我敢说自己带她吗我?
这是她自己作死呀!
婆婆不搭理她,关上门任她哭闹,最后她自己觉得没意思了才草草收场。
后来我的儿子出生,婆婆伺候我月子,她让她家小妞跟着我吃了一个月的饭,婆婆走一步,小妞跟一步。我心里虽然不爽,但也不想跟一个孩子计较。让我生气的是,刚出满月,她就不许婆婆来我家照顾儿子,婆婆怕生气,干脆一次也不来了。
等儿子四个多月的时候,天也渐渐暖和了,我想上班,婆婆就让我把孩子给她送去。娟一看又不干了,说给我照顾孩子,也必须给她接送小妞上幼儿园。
本来幼儿园在她家西边,婆婆在她家东边,她每天一早把小妞送到婆婆家,再让婆婆把小妞给送到幼儿园里,途中经过她家时,小妞总哭着不愿意去,把婆婆气得欲哭无泪。但没办法,谁让人家霸道惯了呢?
有一次,我下班早,就赶紧去婆婆家看儿子。婆婆正往自行车上绑车座,说我公公还没下班,娟让她接小妞,她要把我儿子往车座上放。我一看就生气了,才四个月大点的孩子,怎么能坐呢?再说了,那车座已经很破旧了,看着就不结实,万一儿子一头栽下去该咋办?
我一把夺过儿子,坚决自己带,班也不上了。奇怪的是,自从我自己带孩子,娟再也不让婆婆给她接送小妞了。我才明白她就是赖蛤蟆趴脚上专门恶心人,跟我争宠的。
如果说这些我都能去忍的话,后来娟又不知死活地踏到我的底线,彻底把我激怒了。
因为前夫去世,我的儿子在我重组家庭的第二年来到这个家,那年他还不到十岁。他的学校在南环外,隔着一条宽大的马路,路上重卡很多,还经常闯红灯。有时候我顾不上接,就让公公帮我接送,他们对孩子也很上心。
那时婆婆因心衰脑梗已经住了好几次医院,大嫂上班时间上,只有周日才去医院看一眼;娟仗着娘家离得近有人撑腰,高兴就去看看,不高兴就不去;只有我,抱着孩子还忙前忙后照顾婆婆,跟医生沟通。几年的相处下来,公公婆婆对几个儿媳的心性脾气也了然于心,对待我们几个的态度也悄悄发生了变化。所以,当我需要帮忙接送孩子时,他们也很乐意。
本来你情我愿的事情,娟看见偏偏又要来插一杠子,要我婆婆也必须接送她家小妞。
婆婆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根本不敢再骑车,就让公公帮她接送。可她不乐意,不让公公接,指名道姓必须由婆婆来接;如果非让公公接她家小妞也行,就不能接再我的儿子。
公公婆婆这下傻了:婆婆是万万不敢再骑车了;只接她家孩子却把我儿子扔一边,他们可能也觉得说不过去。退一万步说,如果公公婆婆再任娟摆布,真把我儿子扔下不管,对他们我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上心,我也会像大嫂一样只做些面子活儿,捂住悠悠众口而已。
再能忍,再不记仇,牵扯到我的孩子,心被伤透的时候我也会六亲不认。
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不是圣人。
公公问,都是个孩儿,为啥不能接你嫂子家的?
娟理直气壮地说,因为他不是咱家的孩子,他不姓杨!
儿子哭着回家告诉我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刻马上手刃了娟。他确实跟这家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因为他妈在这,只要我一天不离婚,他就必须是这家的孩子!
我忍无可忍再再忍,就等着看公公婆婆接下来的反应。庆幸的是,他们这次没再听她的话,而是继续帮我接送孩子。
这下可惹了大马蜂窝了!娟三天两头到公公婆婆家哭诉,兄弟站在她身后,叉着腰瞪着眼给他媳妇撑门面。公公婆婆不敢得罪他们,任娟吵闹。只是公公再去她家接小妞的时候,被毫不客气地轰了出来,于是他再也不去自取其辱了。
心脏病人最怕生气,没几天,婆婆终于熬不住又住进了医院。
那次特别凶险,婆婆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七天才出来,然后又在普通病房住了半个月。期间娟一次都不去探望,更别说照顾,甚至连她男人也不许去医院,还不许拿钱。
婆家姨妈舅舅都来了,说起来都觉生气和头疼,但又没一个人愿意得罪她。最后大哥看闹得实在不像话,就从兄弟的工资里抽钱,才算对齐了他那份的医药费。至于娟愿不愿意照顾婆婆,他这个做大伯哥的也不敢说话了。
婆婆刚进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护士不让我抱儿子进去,儿子大哭。医生看到后放我们进去了,儿子抱着奶奶又亲又笑,说奶奶打针手疼,非要帮她拔下来。
医生笑着对婆婆说,一看就知道是奶奶带大的孩子,心疼奶奶。
婆婆眼睛微眯,虚弱地摇摇头说:“哪个孩子都带了,就这个一天没带过。”似是对过去的做法有些后悔。
我心里一疼,眼泪就下来了。我的委屈,我的隐忍,原来婆婆心里一直都知道的,我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想想也是,都到鬼门关转好几圈儿了,谁真心待她,再看不出来就是真糊涂了。
不管怎么说,娟不照顾婆婆也是因我儿子而起,她越是无理取闹我越是不能让婆婆受罪。说我赌气也好,犯傻也罢,都跟好字无关。因为我所谓的好也是有条件的,是建立在被尊重的前提下的。
至于娟,她触痛了我心底里最疼最在乎的那部分,她可以挑战我的尊严,但决不可以欺负我的孩子,她是要逼着我拼命!这是不可原谅的。从此我跟孩子像躲疯狗一样躲着她;被疯狗咬一口,是不可能再咬回去的,伤痛只能自己忍受。
她先来,我后到。本来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公公婆婆和大哥大嫂尽力护着她、让着她,只因她性格当中的善妒、骄纵,把一手好牌打了个稀巴烂,最后终于众叛亲离,因为不照顾婆婆被亲戚邻居在背后戳脊梁骨。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能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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