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曾经是那么爱美的一个姑娘 ”
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我在微信上给你发了一个“坏笑”的表情,你却迟迟没有回我。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我却不敢去验证。第二天,你的妹妹告诉了我你去世的消息。我当时就想,怎么可能呢?虽然重度昏迷过好几次,但是每次你都能平安的醒过来。你经常跟我说,死神都来找过你好几次了,你都把它给骂跑了。但是,这一次你为什么就跟它走了呢?你那么孝顺,难道连爸爸妈妈也不要了吗?你那么看重友情,你舍得你的朋友们吗?
后来,我想明白了,你之所以选择离开,也是迫不得已。昂贵的医疗费用,让你的家庭不堪重负。你经常跟我调侃说自己是个小金人,值三百多万的小金人。三百万对于一个工薪家庭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虽然亲戚朋友也不断地在接济,但那也无异于杯水车薪。我永远记得那一天,你哭着对我说,雨啊!收别人钱的滋味真不好受。我说,那总比化疗或者换骨髓的滋味好受吧?你说,我宁愿受那种苦。我无言以对。生病住院的那段时间,你跟我说,你的身上被针头扎成了筛子,无数次的化疗让你的头发都掉光了,经常服用激素,你的脸已经胖得面目全非了。听着听着,我就又忍不住哭了,你曾经是那么爱美的一个姑娘。终于,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让你向死神妥协了。
此刻,我想祈求上帝,求它赐我一部可以打往天堂的电话。我又想你了,我想和你聊聊,聊聊我们已经逝去的青春。
那一年,我们刚刚踏进大学的校门,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新生开学的那一天,我到的有点晚,一进宿舍门,就看到一姑娘坐在上铺打电话,那一口驴肉火烧味的普通话,听得我是饥肠辘辘。确认过口音,保定人没错了。当时,我们宿舍有六个人,三个都是保定的,人家其余俩姑娘那普通话说得,一点破绽都没有,就你,一张嘴就暴露了身份。
后来,我们宿舍的六个人,都互报了姓名,我最先记住得也是你的名字。消防员,哦,不对,是肖方园。后来,我们又互相说了自己的生日,你是四月初一出生的,四月初一不就是阴历的愚人节吗?想记不住都难。
入学没多久,我们班级选班干部,你被选为了组织委。整个大学期间,虽然我们六个也一起参加过不少活动,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我大多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组织的那一次,那饺子真好吃。你又该笑话我是个吃货了,只记得跟吃有关的活动。那一年,你想组织全班同学一起包饺子,我当时就否定了你的想法。面和馅都可以买到,但是面板、盆、擀面杖、碗不能都买新的吧!班费全花掉也不够。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你的聪明才智,你竟然跑去跟食堂借,天啊!所有的工具竟然都让你借到了。你果然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姑娘,连食堂的大叔、大婶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一句话,他们恨不得就把整个食堂都给你。那次活动组织得非常成功,成功的让我们省了一顿饭钱。
虽然你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姑娘,但是,作为你的好朋友,我有时候挺烦你的。早睡早起,是我爹妈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给我养成的好习惯。自从跟你住到一个宿舍之后,我十一点之前就没睡过。我也不是不困,我就是想再等等,等你把嘴巴闭上我才睡得着。你就是一个地道的夜猫子,晚上不睡,白天起。如果第二天没有课的话,你会睡到世界末日。
大四那一年,你做了海天考研的代理。那个时候学校明令禁止到处张贴小广告,但是谁有你胆大啊!跑到教导主任的眼皮底下去贴。海报贴完,拍拍手上的灰尘刚想走,一转身狼来了。没错,你立马就变成了一只待宰的小羔羊。教导主任说要给你记大过,然后通报批评。但是,你是谁啊?你这张嘴可不是光用来吃饭的。你说,主任啊!千万别给我记大过,我是班里的预备党员,我还想入党呢!我贴小广告也是为了挣点钱买学习资料,因为我想考研。看到你的演技,我当时就想,这奥斯卡金像奖应该颁发给你啊!终于,满脸横肉的教导主任被你说动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罚你把校园的小广告都清理干净。于是,滴水成冰的三九天,你、我还有振雄,手里各自拿着铲子与喷壶,走出教导处,每走一步,在心里默骂教导主任一遍。
说了这么多,我都累了。你说两句呗。以前挺烦你,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没了。现在,我想听你说。唉呀!你看我这脑子,我都忘了,你在天堂,天堂没有信号。因为科学家还没有研究出一部可以打往天堂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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