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鱼姐,不怕。她的声音里带着冷冷的杀伐 ”
办公室里剩下的最后一名业务员跟我打了声招呼,侧身让过冲过来的女人走了。女人回头瞪了一眼那孩子,撇着嘴嘟囔道,“瞅啥?没见过美女啊!”随后嬉皮笑脸地快步来到我跟前,一把握住我的手。
我像被蝎子蛰了一样,条件反射地抽回手,紧紧拢在胸前。
瞬间,女人的眉目之中凝起一道黑气,“小鱼姐,不怕。”她的声音里带着冷冷的杀伐,用力地抱住我的双肩晃了两晃。
“不能动手!”我盯着她那坚韧的双眼急急地说。
她看着我的眼睛问,“你确定?”
“确定!”
“好吧,只能换一种法子来了。这可是你说的,别再回头骂我。”
“知道了,别动手伤人就行。”我再次强调着。
我俩正悄声说着话,忽听门口传来金豹颠三倒四的汉语,“诶~诶~,你怎么打开了随便?”
精壮汉子从一进了门就对门口的几箱货产生了兴趣,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从一箱开了封的大箱里掏出一盒保健液,拇指一挑划破封贴,捏了一瓶出来。
他听到金豹的喝问,回头瞄了一眼,“这东西啥味道的?好喝不?”也不等金豹回答,慢慢旋开了封盖,一仰脖,把100ml的保健液倒进了喉咙里。
金豹张张嘴,却找不出合适的汉语来表达,只好对着我大声说,“张经理,这个怎么算?”
我故意不去理他,对精壮汉子嘿嘿地笑,“六哥,跟汽水差不多吧,喝,想喝多少喝多少。”
精壮汉子仰着头做怪脸状,啧啧嘴伸出舌头,“发涩,味道忒差。小鱼,你们是不是在卖假货坑人啊!”
此话一出,金豹的脸顿时煞白一片。
我嘴里的六哥正是汽改厂一带最狠的角色之一,外号叫六儿,他是女流氓李亚男手下头号打手,曾因防卫过当杀死一人,被判了两年。而和他一起来的女人,当然就是我嘴里常喊的虎逼娘们儿李亚男。
李亚男是古典派混混的代表,初中辍学之后便混迹社会,短短几年的时间便在汽改厂附近扬名立万。98年正是她如日中天的时候,她的势力范围从帽儿山一直延伸到与临县接壤的地区,把持着赌博机的行当。她和六儿的故事在我系列故事《曾经混迹社会的女人》里都有详细的描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翻看翻看。
亚男对着不知所措的金豹说道,“喂,小子,发什么呆啊。去!把你们朴老板喊出来,我有点事儿要跟他谈谈。”
亚男当时还没结婚,面相跟个小女孩差不太多,若非那一身社会人的打扮,你会以为她还是个上学的女学生。金豹听这跟自己年岁相仿的女子喊自己小子,心里老大不愿意地要回嘴,怎奈汉语水平实在有限,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句子来。
憋屈的功夫,金豹只好不停地拿眼珠子瞅着我,那意思是你倒是说句话啊。
“啪”的一声响,六儿让喝完的空瓶子从手中滑落,玻璃碴子摔的四散开来,“啧,喝完吧嗒吧嗒嘴儿,还特码有点说不出味道,这东西有点意思,再来一瓶尝尝。”
六儿说完,又旋开一瓶保健液仰头喝掉。
金豹身上微微一哆嗦,低了头快步往里屋走去。
少顷,里屋门一开,呼呼啦啦出来几个人,正是陈部长、太会计、韩江浩、金虎和金豹,而朴总并没在其中。我又一次见识到了,朴总一旦遇到状况发生,便做缩头乌龟的本领。
出来的人拉着脸,完全没把像社会人的李亚男和六儿当回事儿。走在中间的韩江浩撸胳膊挽袖子地咋呼着,“谁?谁啊?CNMD,敢跑我们大力公司家里找不自在!”
话音未落,他一眼看到漂亮的李亚男,两眼立刻放光,收了大嗓门换了一种温柔的腔调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姐姐,你们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吗?”
“啪”的又是一声瓶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六儿悠然地又拧开了一瓶保健液。出来的几个人顿时转换了目标,一起朝门口的六儿围了过去。
亚男侧头看向我,见我微微地摇了摇头,伸手从夹克衫里掏出手机,翻开盖子拨了个号码出去。
趁电话未接通时,她小声对我说,“你先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
我一边顺着墙边往外溜,嘴里一边对她做了个“千万别打架,要和平解决”的口型,她笑着点点头。
李亚男是我打电话叫来的,电话里她听到我受了委屈,暴跳如雷地问我吃亏没,我支支吾吾地说没吃啥亏,只是被喝多的朴总摸了手。
她听了反倒熄了火气,调戏着说,“操,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摸手也算耍流氓的话,我还不得被你告进去多少回了!”
“李亚男,你他妈的少跟我贫,别拿你们那帮臭流氓的毛病来耍戏我,不帮的话,以后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是流着眼泪叫喊出的这句话。
电话里的亚男愣了几秒,小声告饶着问,“姐,你真生气了?”
“滚!”
“好好,你是我亲姐还不行吗,我马上带人过去,你想咋办咱就咋办!”
“不用现在,你等下班时过来,最好把这个公司都给我平了,让他们彻底从边城滚出去。”
“这么狠啊?我姐夫知道吗?”
“我没敢告诉他,怕他过来胡搞。“
“那你就不怕我胡搞啊!你这姐真是胳膊肘不会往外拐哈。”
“我不是怕他搞不定吗。谁让你是个流氓团伙的头子,这事儿就该让你来,否则,这口气我不发出去的话,会憋屈死。”
“行,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让我想想啊。”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随后传来她的一句问话,“他们生产厂在哪儿?”
“有个屁厂子,都是在离咱汽改厂不远的那个小药厂加工的。”
“哦?!我知道了,这口气妹妹一定替你出。晚上,你等我。”
撂下电话后,我突然后悔了。
李亚男这伙人属于不动手则已,一动手非死即残的主儿,每次有动作都把汽改厂一带轰动好多天。这要是真的把大力公司平了的话,朴总至少要住上几周的医院才能算完,而这样后果并不是我能承担下来的。说不准我可能要进去,那家里的小小鱼怎么办?家里的那位大爷怎么办?
思前想后,我又给亚男去了电话,说改了主意,要和平解决。
她笑着在电话里说,已经让肥猪几个人出去查厂家的情况,要是和平解决的话也行,至少得让你这个经理继续当下去,而且还要让大力公司出点血。
我问她你是不是想借机敲一把大力公司,她说遇到这样的装逼犯,不敲他那是手懒。
我问她想用什么法子,她说你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等要是出了事儿,别再把你稍带进去。她要我放心,说有几个备案,其中就有不使用暴力手段的。
每次有重大的事情发生,李亚男都会布置几条方案应对,这是她的习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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