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这样!我在心底里为自己呐喊。 ”
大鹏以第二名的身份通过了公务员笔试。我从食堂里带来三个小菜,大鹏从校外买了啤酒和花生,我们在宿舍里畅饮。算是给大鹏一个小小的欢庆仪式。
大军、立强还有大华,都给大鹏打来了电话,庆祝他旗开得胜,给我们宿舍开了一个好头。一个个恭喜的电话,忙的大鹏来不及和我干杯,他一手拿着酒瓶子,一手举着电话,在宿舍门口边讲着电话边来回走动。这一幕就像春节联欢晚会上各国元首致来的贺电一样。
“是你告诉他们的吗?”大鹏问我。
“是呀,你告我的第一时间我就打电话告诉他们了。这是好事,当然要大家分享。”我笑着说。
“你告诉浩然了吗?”
“我和他说了,第一个就给他打的电话。他说他在外地,来不了,让我代为恭喜你。”
“哦。”
我们都不知道浩然在哪里,在忙些什么。很奇怪,他从来不在电话里跟我们多讲,只是说人在外地,草草地挂了电话。他本是一个乐观开朗的、爱聊天的人,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大鹏去北京参加公务员面试,走的时候兴高采烈的,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我也认为他肯定能成功,认为他是天生的公务员。
几天后再见到大鹏的时候,是在我和小蕾约会后的那天晚上。他一个人蜷缩在宿舍的上铺,被子也不盖,叫他也不应声。我知道这一趟北京之行肯定没能成功。后来听他讲,是他住的酒店距面试地点太远,他对北京又不熟悉,匆忙中坐错了地铁,错过了面试时间。
看着大鹏意志消沉的样子,我这几日的好心情也全然没有了。研究生考试的初试成绩即将出来,不免的又让我担心起自己的前程。
小蕾帮我在网上查询的初试成绩,我自己没有勇气。查完后小蕾一副高兴不起来的样子,别别扭扭、欲言又止。我知道了,不是我没考好,就是她没考好,或者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考好?应该是我没考好的概率大一些,如果我考好了,起码她会对我有一个恭喜的表情。
“我没考上?”我问她。
她默默地点点头。
我又装作很镇定地问她:“你考得怎么样?”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及格了。”
“哦。”
又是这样!我在心底里为自己呐喊。高考落榜,考研又落榜,为什么我总是进不了自己喜欢的专业?
小蕾在我耳边说了好多安慰的话,我完全没有听见。二月份的天气乍暖还寒,有的人已经穿了薄薄的春衣,有的人还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我们坐在学校操场的看台上,看着操场上踢足球和跑步的学生,还有来来往往穿梭的行人。马上这里就不属于我了,外面的社会会接纳我这个失败者吗?
曾经好多人问过我,既然热爱建筑,为什么不能是土木工程?为什么执意要报考建筑学?我和他们说,学土木工程的学生多半是工程师,而学建筑学的学生多半是建筑师。工程师和建筑师同样是盖房子,但他们也有很大的不同。工程师只是读乐谱,而建筑师是演奏音乐。
3月份的时候小蕾去天津参加复试,希望我可以陪着她和她同行。我拒绝了,可能我还没有从失败的阴影走出来。小蕾的复试成绩不错,她被录取了,6月份的时候收到了来自天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看着红彤彤的录取通知书,这让我更加难受,意味着从此我们要分隔两地了。
“没事,你可以先工作,来年再考。”小蕾安慰我。
来年?我最恨“来年”了!为了考大学我花了多少“来年”?我复读了两年才考上大学,现在又要“来年”。人生有多少“来年”?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拼一个“来年”了。
“可是,建筑师是你的梦想啊。”
“光有梦想有什么用?像我这样无用的废人是不配有梦想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废人。”
“你不要说了!”
“我就要说!我要长相没长相,要才能没才能,要钱没钱,只剩一个梦想,还实现不了。你说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我就是废人,我是行走的造粪机。”
小蕾被我的严厉吓哭了,她对我说:“是我错了,我不该责怪你。你不必这样说自己,起码你还有我啊!”
“恐怕,我连你也要失去了吧?你见过哪一个异地恋能够长久的?”我的声调又提高了几分。
我平日里是一个轻声细语的人,但是刚才厉声戾气的讲话把小蕾吓出了一个冷颤。她不再哭泣、不再言语,也不再听我讲话,掉转头愤愤地离开了。在她离开的一霎那我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说的话过了火。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还收得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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