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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吴国持矛客

“ 我手握青铜矛,浑身血光,宛如跋涉千年沧桑 ”

它迷住了我。

这是湖北省博物馆的一支青铜矛,矛刃锋利,血槽深刻。两千多年前的它,寒光闪烁,丝毫不比旁柜的越王勾践剑逊色。

这念头才起,脑中传来呵斥:“勾践剑算什么?只恨世人以成败论英雄。”

我不知声音来自哪里,身边空无一人,天色已黑。

“我就在你眼前。”青铜矛篆错金铭文上红芒闪动,“吴王夫差自作用矛”八字仿佛活转。

“2523年前,我来到这世间。先王阖闾在槜李之战中死去,夫差为报父仇,召欧冶子与干将莫邪,采五山铁精,六合金英铸就了我。”矛身上红芒越发凛冽:“夫椒之战,我初次饮血,以蛇为图腾的越国猛士,断发文身,悍不畏死。我切开他们,血很热,也很解渴!”

我不明白面对的是什么?它说,它是不灭矛魂。

“公元前484年,艾陵之战,夫差全歼十万齐军,获甲首三千,我也阵斩齐将东郭书,技击之士不过如此。”矛魂红若血滴:“黄池之会,吴军将士以万人为一方阵,右军穿白衣挥白旗、披素甲插白羽,犹如遍野盛开的荼花;左军穿赤裳打赤旗,披丹甲插朱羽,就像烽火燎原。如火如荼,我未饮血,众诸侯已心服。”

不知何处传来幽幽叹息,打断了矛魂的侃侃而谈。

“黄池之会,夫差为掩盖吴都被破,连杀七人,你喝的吴国勇士血,也热得发烫吧?”一道青光来自越王勾践剑:“穷兵黩武,下场可悲!”

“文种献灭吴七策,却自刎在你锋刃之下,他的血是热是冷?”青铜矛红若紫血:“范蠡忠心耿耿,被逼亡命江湖,你有资格说我?”

“夫差,你还不服?”勾践剑铮铮鸣叫:“那我们也不用假借剑魄、矛魂来说话。你是好色、不听忠臣之言,逼伍子胥自杀的亡国之君,也敢与我比?”

“至少我不会霸业一成,反手就将施夷光沉江!”

勾践剑犹疑:“36年来,你我共处一馆,你从未出言,为何今日破例?”

青铜矛嗡嗡怪笑:“你才想到,却是迟了!”红光从矛的血槽电射而出,直入我印堂。

我脑中浮现夫差的一生,仿佛也是我的一生。

父王阖闾死后,一将每日站庭前大喝:“夫差,忘了杀父之仇了吗?”声如雷轰!

“不敢忘!”我咬牙切齿。三年后,我攻破越都。

西施木屐雪足、裙系金铃,高歌妙舞;下一秒,她被牛皮层层包裹,投入江中,鱼儿随之而沉。鸱夷子皮,她和伍子胥一样下场。

伍大夫铮铮劝谏,不可放过越国,不可北上争霸,我不听。他最后的请求,是挖他双眼挂上城门......

勾践借我的手杀你,我今日为己赎罪,为你报仇。

我手握青铜矛,浑身血光,一步一步,宛如跋涉了两千多年的沧桑。

越王勾践剑弥漫着青芒、亮如电闪,迎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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