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才看明白，原来搞销售还要会点杂技啊 ”
当天，我们这几个所谓的依靠关了门讨论了整整一天，连中午饭都是光头老徐让食堂的人送到了会议室。在千丝万缕的乱麻中，我们一点点捋出了个头绪，达成了共识。
1、大力保健液是销售员和外派经理人为原因造成下滑的。
2、调味品之所以卖不动，是产品本身的设计问题。
对于第二点，朴总和陈部长开始并不认可，陈部长还特意找来在工厂值班的工人，那人是当地的农民，身材魁梧健壮。我们要他骑了自行车，后面驮着一箱黄豆大酱和一箱黄豆酱油，沿着厂区中间那条1000米长的混凝土大路骑行一个来回，每骑200米左右要下一次车，从上面的酱油箱子里拿五袋酱油，再从下面的箱子里拿五袋大酱，都扔在路上。
就这样走走停停，等到他骑到大路尽头刚刚折返回来，压在下面的大酱箱子软塌塌地从自行车后货架子上耷拉下来，接着酱油和大酱撒了一地，摔破的有好几袋。
“五十袋的包装是太重了。”杜月奶着声音说道，“要换成我驮一箱都费劲。”
陈部长不死心，自己又亲自骑着车子驮了两箱货上路，还特意在箱子下面搪了两块木板。可没等他返回，箱子再一次地散了架，摔碎的酱油撒了他一裤子。
“这特么的是个熟练工才行。”陈部长调侃着自己。
朴世民在一旁窝囊道，“我才看明白，原来搞销售还要会点杂技啊。”
吃晚饭的时候，朴总似乎下了决心，他没避讳在场的太会计、韩江浩和金刚，让杜月明天拟文件，内容大概是：调老徐去营销部任部长，小鱼任销售部处长，调朴世民重回督察处。又对陈部长下令重新设计调味品的包装。
太会计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就说政府来的人不可靠，现在才后悔不是。”他斜着周副总，大概在说，你怎么还不走。
韩江浩和金刚拍着老徐的后背称兄道弟的一顿祝贺，显然，老徐当伙头夫这阵子，他们俩没少在朴总跟前说老徐的好话。
老徐显然兴奋的过了头，立刻给在座的每个人满了酒，端了酒杯站起身，“我就一句话，请朴总放心，请各位领导放心，我老徐一定不辜负大家的厚爱，两个月，给我两个月，我要让大力公司的销售发生奇迹般的变化。”他说完，一仰脖干了。
这是光头老徐在大力公司的第三次被重用，与前两次相比，这次营销部部长的光环更加耀眼。但也恰恰是这道光环，把老徐本人晃的忘记了那句话：爬的越高，摔的越狠。
我对朴总重新安排我进营销部并不意外，毕竟去朴世民的督查处需要经常出差，并不适合一个女人来做。朴世民便点了沈武的将，两个人第二天就出发去了省城分公司。同时对老徐当了我的领导也没什么意见，毕竟男人的见识和经历要比女人丰富，况且，挡枪的时候还是男人更能扛的住。
营销部虽然走了牛部长和高语录几个人，但依旧是人满为患，光是做统计的小女孩就有四个，嘁嘁喳喳地闹腾人。再加上原来是一个分公司配备一名对口的营销部管理人，分别挂着L省和J省营销处的两个大办公室便挤得满满的。
老徐对如此壮观的手下很是得意，第一天上任立马召开了全体成员大会，把每个人逐一地训斥了一顿，讲的满嘴冒白沫子。他让我在会上也亮相耍耍威风，我哪有那两把刷子，摇着手不客气地拒绝了。
我问老徐，“这多人你想怎么安排工作？”
老徐傲慢地回道，“暂时按从前的职能走吧，观察一段再说。”
“你可是夸了海口的，两个月要见到奇迹的出现。”我提醒着他。
“那又怎样？”
“你算没算自己的时间？两个月多说也就六七十天，二十三个分公司啊，平均每个分公司你只能投入三天的精力，你确信能摆弄明白？”我跟朴宏图没学别的，就会拿着大计算器算帐。
老徐盯着我手里举起的计算器，上面的“3”字顿时让他发了愁，“艹，我还以为时间挺多呢。对了，不还有你吗，咱俩分开来管，一个公司6天，应该差不多的。”他自己安慰着自己。
“你是说分开各管各的？别打赖。”我追问着。
“哪儿能呢！就这么定了，L省老市场归你，J省归我。可以不？”
“你真行，L省多四个分公司呐，你怎么不管多的！”
“朴部长不是在L省城吗，这个分公司你就委托他就行了。再说，我不是还要抓全面吗，L省的我不得也需要过问。”
“摆脱您别把手伸那么长，我怕忍不住剁下来。”我果断地断了老徐想参合我工作的念想。
“我靠，这还不服管了是不！”老徐开着我的玩笑。
“不仅不服管，我还有要求呢。营销部L省的人我不需要那么多，留一个小统计，再留两个办事的，其他多出来的十几个人都给你。”
我是个对混乱场面很难掌控的人，人多毛病就多，一人说一句话就会让我蒙圈，发作起来分分钟要坏事。所以我立刻做了个减法，并确信自己能应付得了下面的十四个分公司。
老徐发了愁，“这么多人都给我？你让我怎么安排？”
我耸了耸肩膀，“不关我事儿啊。”
他思考良久，突然坏笑着说，“嘿嘿，可以去当后备的外派经理来用，一举两得的。”
老徐还真就拿着这馊主意来用了，他把自己J省屋子里的人也精简了一半出来，让这十几个人暂时全都跟着韩江浩去外面栽树。这些人不明就里地稀里糊涂着，等外派任务下来，才明白命运居然被完全改变，有人立刻辞职不干，也有人迫于生活的压力，忍气吞声地打背包去了外地。
四个人的L省大办公室，如今安静下来，留下的两个办事员都是大学生，一个三十出头，一个接近四十，都会操作电脑和开车，小统计员是学财会的，人有些傻傻的可爱。
把多余的座椅板凳都搬了出去之后，我坐在被阳光晒的暖呵呵的沙发椅上，感觉分外的惬意。看着三道渴望的目光注视，我强忍着炫耀的心境，板着脸下了第一道指令，“从现在开始，一个月之内，没休息日，没下班时间。能干就别废话，不能干立刻走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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