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第二天,按照传统的习俗,一大早,新媳妇要带着丈夫回门探亲。尹媛娘家没有人,她哪里也不用去。
新媳妇即使没有地方去,也必须要离开婆家、离开洞房一段时间。为了遵从这个传统习俗,韩梅带着尹媛跑到村西的大沙河去玩儿。他要带着新娘子来了个旧地重游,给新婚妻子讲讲家乡的过去。
他们肩并肩坐在大沙河岸上。尹媛眼里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白哗哗地流沙。韩梅的眼里却是汹涌滚滚地河水,到处都是绿草绿树,蝉的鸣叫声和小伙伴的欢笑声在心头响起,他陷入回忆里。
“韩哥,你在想什么?该不是又想起你那青梅竹马的桃花妹妹了吧?”
尹媛望着有点发愣的韩梅,面带神秘的微笑,语气里有点酸酸地味道。韩梅心中一愣,笑着反问到:
“尹媛,你是吃了生的梅子还是生的杏子,怎么呼出的气这么酸?”
尹媛笑着说到:
“我什么都没吃。我是个女人,天生的就有女人的敏感性。出了嫁的女人,自私的很,容不得老公身边再有第二个女人。因为你不是皇帝,可以妻妾成群。你不是高官大款,我也不图你的名利地位。我只要你这个人。昨天晚上你小妹她那目光,说话的口气,都感染了我。让我实在难忘。”
“好,那我就给你讲一段发生在桃花身上的故事。”“行,我洗耳恭听。”
那是在我上中学的时候。学校放暑假,放假的第二天,我就回到洼下村。刚进村南口,我一眼就看到站在丁字大街口的那棵郁郁葱葱的老槐树。它正在向我招手,也好象在说:
“韩哥,好长时间没见了,欢迎你回来。”
小伙伴们的笑闹声,也好象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
归心似箭的我只顾低头向前,狠不得一步就跨入自己的家门。忽然,一双玉手伸了过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韩哥,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帅哥给吹回来了?”
一个稚嫩的女声甜甜的,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急忙抬起头。
“哎哟,是桃花妹妹。三天没见,你是越来越漂亮,更象个大姑娘大美女了。”
“是吗?”
她睁着惊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口里又说到:“韩哥,几天不见,你变得更男子汉、更帅气了。现在,你是不是一出门,后面就跟上一大帮美女同学呀?是不是那些美女同学们为了你,都要争风吃醋打乱架呀?这一回,该不是因为想我才跑回来的吧?”
她还是满脸堆笑,把我看了又看。
这个桃花,过去一听到儿女私情就红脸、就闭口、就瞪眼,几天不见,她竟拿着儿女私情跟我开起了玩笑。这真是女大十八变……
“好妹妹,我一看到身边漂亮的女孩,立即就想到了你。我告诉她们,我有个桃花妹妹,漂亮的不得了……”
“韩哥,几天不见,你也学会说奉承话了。是不是也要当面捧我,把我捧到天上,一放手,我就掉了下来,被摔得鼻青脸肿才好?”
“好妹妹,我说得都是大实话。那些女孩若真得见了你,一定会立即下跪。”
桃花睁大了吃惊的眼睛问到:
“那是为什么?”
“你是女神啊。她们一看到你,自愧不如,两腿发软,自然就跪到了地上,向你朝拜。”
“韩哥,你不用吹嘘我了,你再吹,我也是人家的人了,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成为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桃花说到这里,口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奈。
“妹妹,做为一个女孩子,这是很正常的事儿,这是发展规律,谁也逃不脱。”
我这既是在安慰,又是在解释。
“我真想一辈子都做小孩子,总也长不大,总也不出嫁,一辈子也不会成为别人家的人。”
桃花说这话时,真是带着十二分的悲伤。
“你想让我们这个世界灭亡呀?”
我笑着反问桃花。
“这和世界灭亡有什么关系?”
桃花不解地反问到。
“如果女人都不嫁,男人都不娶,我们这个世界不就完了吗?”
“韩哥,你真会抓小辫子,你真会上政治课。”
“哥早知道你是人家的人了,所以,才给你鼓励,给你自信。只要记住哥对你说过得话,你就是个女强人,你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韩哥,你过去跟我说得话,的确给了我鼓励和力量,我还一直没有说声谢谢你呢。”
看看眼前性格变得开朗的桃花,我不由地想起她第一次对我说得悄悄话。
那是小学六年级刚毕业。我们一群小孩子到地里去挖野菜。桃花小声告诉我:
“韩哥,我爸在集镇给我找了个婆家。”
桃花说这话时,小脸变得绯红。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那张小嘴闭得紧紧的。我明白,她是想从脸上看出我的心态,她要了解她在我心目中的分量,看我的反应,听我的回话。这么隐私的话,一个小姑娘都能说出口,可见她对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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