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看了四个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手里还有活儿呢。”
石慕乔递过去一张百元大票儿：“不用找了。”
配钥匙师傅的眼睛立刻亮了。“几位稍等，我的手艺快得很！”
“不但要快，还要准！”石慕乔看看表。
保安走后，孟墨檀越来越心神不宁。
“还没挪好？”孟墨檀问。尚光贵还没回答，他又问：“怎么没听见喇叭声？”
“他们开车技术好，不用摁喇叭。”尚光贵在阴影里说。
“他们？”
尚光贵一惊，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我说的是保安和急着走的车主。”
孟墨檀呼地站起来，来到窗户边，往下一看，他的车好好地停在下面，并没有挡住什么车。
“你们是谁？”孟墨檀厉声问。他一半身子站在强光里，脸一半明一半暗。
“啊？我叫尚光贵，她叫吴芍芙……”
“我们是电视台的记者啊！”吴芍芙抢着说。
孟墨檀盯着吴芍芙的眼睛，目光如鹰。
吴芍芙目光闪躲。
突然，孟墨檀拉开办公桌抽屉，抓起一串钥匙，拉开门大步往外走。
“喂，孟教授，节目还没录完呢……”尚光贵喊。
“坏了，被他识破了！”吴芍芙跺脚。
“怎么办？”
“给乔哥打电话！”
配钥匙的师傅动作非常麻利，几分钟，一把崭新的钥匙就配好了。
“打不开回来找我！”师傅拍着胸脯说。
“我们才不愿意回来找你！”陈浩说。
石慕乔的电话急促地响起来。
“乔哥，穿帮了！他跑了！”
“往哪儿跑了？”
“不知道！他拿了另外一串钥匙，看样子是备用钥匙。”
“我知道了。”
“那我们怎么办？”
“收工！——对了，把采访车还回去！”
石慕乔回过头，对陈浩等三人说：“快上车！孟墨檀发现了！我们必须在他之前赶到！”
陈浩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钻进车。方柏舟和欧阳若芷也跟着他上车。
“阿姨坐我的车！”石慕乔喊。
“为什么？不是一样的吗？”欧阳若芷说着，麻利地下了车，上了石慕乔的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狂奔起来。
孟墨檀飞奔下楼，跨上汽车。他阴沉着脸，坐在驾驶座上，发动、挂档，猛踩油门！
汽车快速跑起来，冲断学院门口的档车杆，毫不犹豫地闯出大门。学院门卫跑出来，大喊：“孟教授！孟教授——”
孟墨檀驾着车，飞驰而去。
“阿姨，你打个电话！”石慕乔一边开车，一边说。
“打给谁？”
“那个警察！”
“哪个警察？”
“你和耗子去孟墨檀家里，来找孟墨檀的那个警察。”
“打他干嘛呀？”
“你告诉他，孟墨檀现在在梦里水乡34栋！”
欧阳若芷掏出手机。“可是，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呀！”
“打110问！”
欧阳若芷拨通了110的电话，很快，电话接通了。
“喂，请问是110匪警吗？”欧阳若芷问。
“对不起，我们是匪警台，不是匪警。”
“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找一个人……”
“大妈，这里是匪警台，不是询问台！找人请打查号台114。如果没别的事……”对方不耐烦了。
“别别别，别挂别挂！我不找别人，我找你们的一位警官！”
“对不起，我们不提供警官的联系方式。这是我们的安保规定。”
“告诉他，你有重要案情要向他汇报！”石慕乔说，脚下加大油门，要抢冲前面的黄灯。
“我有重要案情要向你汇报！”欧阳若芷对着电话喊。
“向他汇报！”石慕乔大声纠正。
“哦！向他汇报！——他叫什么名字？”欧阳若芷转头问。
突然，一个小女孩儿从人行道上跑出来。石慕乔连忙急刹，欧阳若芷的头呯地猛磕到副驾座前台上。
“哎哟！郑达！”欧阳若芷灵光一现，大喊道：“我找郑达！我找郑达！我有重要案情要向他汇报！”
那边踌躇片刻，说：“好，我把号码发您手机上。”
“十三阿哥，你开车小心点儿！”欧阳若芷挂掉电话，摸了摸额头，一个包崛地而起。
石慕乔皱了皱眉，没作声。
“诶诶诶，短信来了！”欧阳若芷喊道。
仿佛那边知道欧阳若芷要打电话过去，才响一声，就接了。
“您好！警察郑达。”
欧阳若芷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郑警官，我现在向您举报，您要找的犯人孟墨檀，现在正往梦里水乡小区第34栋别墅赶去。”
“您是孟墨檀的准丈母娘吧？谢谢您的举报，我等会儿就过去。”
“不行！请您马上过去，不然犯人就跑了！”
“欧阳阿姨，他现在还不是犯人，只是犯罪嫌疑人。”
“可是……”
石慕乔一把抢过电话，对着手机厉声喊道：“郑警官，请您马上到梦里水乡，我们发现了孟墨檀迫害他前妻致死的证据！”
“什么证据？”
“你来了就知道了！”
“可是，我手头正在办另一个案子。”
“孟墨檀不但杀害过他的前妻，此刻，又在迫害他的未婚妻！郑警官，我以人民的名义，命令你：迅速到梦里水乡！34栋！现在！立刻！马上！瞬间！否则——”
“嘎——”一声急刹车的声音，电话断了。
“什么情况？以人民的名义，命令一个人民的警察？”郑达歪着脑袋，问手机。
“不过，这逻辑，好像有点儿道理！伙计们，收队——”郑达对着他的同事们喊道。
石慕乔眨了眨眼睛，没错！撞人了！
一辆摩托车，倒在地上，车轮还在飞转。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地上，呻吟着。
石慕乔跳下车，扶起中年男人：“怎么样？大哥。哪儿痛？”
男人呼吸急促，不说话，指了指心脏。
“心脏疼？怎么会——撞到了心脏？”石慕乔看了看他的身子，没有发现血迹和明显的伤痕。“有没有哪儿骨头疼？”
男人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显然被吓坏了。
四周顿时围满了人。
“哪位朋友，帮我叫一下交警？”石慕乔拨通了120。
“明州大道上发生了车祸，请立即派一辆救护车来！”
打完救护电话，人群里有人喊：“联系上交警了，马上到！”
看着地上的男子，又看看停在旁边的车，石慕乔自责不已。
“喂，耗子，你们到哪儿了？”石慕乔知道，现在，只能指望他们了。
“这儿……方脑壳，这是哪儿？”陈浩在电话里说。
“耗子，我们好像走错路了！”电话那边，方柏舟惊喊。
“你怎么也搞不清楚？”
“我也只去过一次梦里水乡！还是你受伤那天，当时心里着急，谁注意认路呀……”
“用导航！”石慕乔大喊！
“对对对，用导航！”陈浩跟着喊。
“耗子，我们这边出了车祸，救晓晓全靠你们了！”
“啊？”陈浩一惊，踩下油门。
“导航通了！”方柏舟喊。突然，她又叫起来：“错过路口了！别那么快呀……”
“我心急呀！阿哥那边出了车祸，一时半会儿赶不到……”
石慕乔挂了电话，蹲在路边，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石慕乔从未有过地感觉——度分如年。
红灯！
孟墨檀瞟了一眼红灯，目不斜视，眼皮都不眨一下，闯了过去。
陈浩和方柏舟一路争执，汽车在陈浩手里急刹、加油，加油、急刹，跌跌撞撞地往梦里水乡方向靠近。导航示意图上，终点一会儿偏左，一会儿偏右，就像方柏舟忐忑不安的心。
120来了！
医护人员七手八脚把中年男人弄上车。
石慕乔一个箭步冲上去，递上一张银行卡，说：“护士同志，拜托您照顾好这位大哥！这是我的名片。用钱尽管刷，密码是手机后6位。有事打我电话！我这里有急事，处理好立刻过来！”
围观的群众骚动起来。有人喊：“你别拿张空卡玩弄人！”
石慕乔又说：“里面最少有五十万！”
人群炸了窝。有人高声喊：“帅哥！有气魄！”
交警来了。人们自觉让出一条道。
“交警同志，我是肇事者，能不能先拍照取证？”
冷峻的交警微微点头，前后左右熟练地拍起照来。做完取证，一个交警对石慕乔说：“请跟我们到交警大队做笔录。”
“交警同志！我今天之所以开车如此不慎，是因为我作为一个线人，正在帮助郑达警官破获一件凶杀案！并紧急制止一起非法囚禁事件！阿姨！欧阳阿姨——电话！”
欧阳若芷跑过来。
“电话给我！”
欧阳若芷递过自己的手机。
石慕乔接过手机，点下重拨键，递给交警。“不信，你们可以和郑达警官核实一下。我叫石慕乔，她叫欧阳若芷。”
交警半信半疑地接过电话。“郑达吗？这里有一个自称叫石慕乔的，说他和另一个叫欧阳若芷的女士正在协助你办案？……嗯……嗯……啊……呃……好吧。”
交警把电话递给石慕乔，严肃地说：“把你的驾照留下。”
石慕乔把手里早已准备好的证件，一股脑儿塞到交警手上：“驾照、身份证、医保卡、会员卡，护照在车上，我去取！”
“不用了！”交警大手一挥，“赶紧去！”
交警转身对群众喊道：“让道让道！让这位帅哥走！”
“这样就放他走啦？”有人喊。
交警举起手里一叠证件，挥了挥。“我以人民警察的名义，向大家担保！”
“耶！”人群欢呼起来。
“呼——”一个急刹，地上擦出一道炙热的白痕，一辆车停在34栋门前。
孟墨檀从车里跳下来，大步跨进别墅花园。他踏过花草径直走向大门，一棵棵昔日被他浇宠的精灵们，在他脚下痛苦地呻吟。
开门！关门！上楼！
奔上三楼，打开房间，屋里依然黑暗而寂静。孟墨檀吐了一口气。
孟墨檀轻车熟路地绕过大书桌，来到行军床前。
“晓晓！”他伸手一摸，人还在，却没有半点儿气息。
他伸手试了试秦晓晓的鼻息，呼吸弱如游丝。
孟墨檀呼地掀开被子，“晓晓，跟我走！我带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一把抱起秦晓晓。
秦晓晓的手无力地垂下来，奄奄一息地搭在孟墨檀肩后。
孟墨檀低下头，深情地吻了一下未婚妻。两滴泪，濡湿了秦晓晓冰凉的脸庞。
“别怕！我们会安全的……”孟墨檀喃喃道，抱着秦晓晓匆匆下楼。
来到客厅，被孟墨檀的脚步声惊醒的小鸟欢快地叫着。
孟墨檀停住脚步，看了一眼鸟巢，果断地走向大门。
“咚！”大门一声巨响。
孟墨檀魂飞魄散。
“咚！咚！咚！”响声越来越坚定而有力。
有人要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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