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潮跟张姥爷学武功,时间短,任务重,即便是学会的是皮毛,将来在铁路大院打群架时,也不会光挨揍。张潮也真是不负曹铭花期望,跟张姥爷学几天便有模有样的。
张姥爷稀罕的不得了,逢人便夸:“这孩儿行,干啥啥像,将来有出息。”
张潮又用尽一切甜言蜜语,把堂姑哄的晕头转向,答应帮他造假,开初中一年级的转学证明。
曹家和张家,在挑选谁送曹铭花娘俩搬家到绿洲的人选时,发生分歧。
曹家这边曹爷爷要去送。曹铭花不想让曹爷爷去,也说不出什么理由,就是心里不愿意。曹铭花从认知里是很敬重曹爷爷的,可心里却是极其抵抗曹爷爷去送。
事后,曹铭花想想,应该还是当初大牛堂哥过继的事,曹爷爷默认大伯的威逼,在曹爷爷的心里,尽管很疼爱曹铭花,毕竟还是孙子比孙女重要。
“亲情容不得伤害,伤一分,就少一分,这一分是再也恢复不来的,别去试探人心,人心经不起试探。”大女儿的话,是对的啊。
张家这边自然是张姥爷送,曹铭花扯扯张姥爷,表达自己的意见。
张姥爷心领神会,立马用需要搬运粮食曹爷爷搬不动为借口,拒绝曹爷爷。
最后商量结果,孬蛋去送,他不到二十岁,是曹爷爷的堂孙,喊曹妈“婶”,身份也合适。代表曹家,也代表族人对母女俩的关心。
张家这边张姥爷和张小姨去送,张小姨并且要留在绿洲继续照顾曹铭花。尽管张小姨无比抗拒去绿洲,张姥爷一句“恁姐这时候最难的时候,你是她妹,你不帮她谁帮她”,给残酷镇压下去了。
曹铭花帮张小姨剪裁一条连衣裙,和一条半裙,还有两套上衣裤子。张小姨生无可恋的低头做衣服,用不说话来抗议。曹铭花一会亲亲张小姨,一会挠挠张小姨得痒痒肉,张小姨终于说一句“你这个孬妞妞,就会欺负我”,连笑带骂翻篇了。
家里粮食有很多,不仅有小麦、玉米、高粱、大豆、花生,并且红薯还特别多,尽管曹铭花一再强调,张潮还是舍不得顿顿吃白面。曹铭花知道这一离开,再无可能回来的,粮食拉不走,又不能拉去张姥爷家存放,极有可能就这样留下,那能拉走多少拉走多少吧。
曹妈的两个檀木箱子,无论如何是要带走的,这就是将来翻身的筹码,到后世说是价值千金都不为过。
上辈子两只檀木箱子,就那样白白扔掉了,明明已经拥有财富,她自己没有慧眼,过着苦哈哈的日子,把财富拒之门外,这就是平日里说的穷命吧。不是没有富贵的机会,是她把机会扔掉。菩萨已经普度众生,她拒绝接受,还说什么小姐身子丫鬟命,明明就是丫鬟身子丫鬟命嘛。
锅碗瓢勺的杂物,也能拿走多少算多少。到绿洲,周围肯定都是和她家一样从农村到城市的家庭,谁比谁家又强多少。家里的东西,现在只要搬过去,就会省钱再买,傻子才打肿脸充胖子全都购买新的。
曹铭花狠狠心,不管了,就算是到地方都碎了,也得把能拿走的都拿走。过个几年都是城里人了,谁还管谁家起初搬来的东西多破烂!
曹铭花绞尽脑汁的盘算这次搬家怎么带东西,现在也没胶带,也没有纸箱,所有打包只能用草绳可以捆扎。
张潮舍不得去镇上买草绳,村边地头都是草,家里还有麦秸垛,干嘛花钱买草绳?他是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搓草绳,两只手被干草里的刺,划的都是口子,出血也不在乎。
这时也没劳保手套,曹铭花按照劳保手套的样式,给他做一副粗布手套。他舍不得带,都是趁曹铭花看不见时去掉。说“搬家多费钱,布还是省着吧”。
东西越收拾越多,曹铭花非常坚决的让把家里的架子车带上。因为城里买煤都是需要自己搬运到家的,没有架子车,母子三人怎么买?还有粮食,曹家的粮食都是整个颗粒,需要去磨房磨成面粉才行,没有架子车,怎么把粮食拉到面粉厂换面粉?
看着成堆的搬家物品,张姥爷一咬牙,曹家出一趟骡车,张家出一辆骡车,直接送到绿洲。曹家庄到绿洲一百八十里地,一天足到了。
曹铭花感叹后世的快递,这点东西算什么,快递多少东西都给送货上门。
都说什么千里马,日行一千夜行八百,都是骗人的。骡车最快40码都不错了,要是估计不错的话,一般30码都不到。
农历三月十二,曹妈再次回家。
上次曹妈回单位的时候,曹铭花教给她用“正”字记数。把所有菜都画成曹妈自己分得清的图,帮曹妈装订好多小本子,一个菜一张纸,收一次钱画一道。收钱的时候不要急,宁可慢点,也比出错强,慢点可以辩解,出错多领导不会原谅的,只会认为曹妈不适合干这份工作。小本子的作用还能在别人查询曹妈的工作时,曹妈辩解也有说服力。
曹妈这次回来,兴奋的说,这个记数的办法很好,她被列车长表扬了,还准备推广到其他车。各个行业都在推行扫盲班,曹妈这种办法很好的解决了不识字不识数容易出错的问题。领导还表扬曹妈,在工作中起带头作用,说曹妈为国家的扫盲添一份力量。
曹铭花感叹,换作上辈子,曹妈也这样去了铁路局,根本干不长干不久的吧。一是想家,二是曹妈不识数。曹铭花没有现在的心境,劝说曹妈继续工作。曹妈一说想家,肯定支持曹妈不干回家。工作中曹妈不识数收钱肯定错的次数多,起初参加工作还有借口让领导原谅,长时间的出错,领导肯定要调岗替换曹妈。
唉……曹铭花感叹,路确实是自己走的,命掌握在她手里,她选走什么样的路就有什么样的命。现在看来,上辈子不是没有过好日子的路,是她选苦逼的路,才有悲剧的命。
曹妈有一周的搬家假期,现在曹妈已经学会使用星期来记时间。曹妈说单位给职工分一张床,一张书桌,可以再租赁一张床一个衣柜。都是要交押金的。将来不工作的时候,退还单位,单位退押金。
曹铭花想想,床和书桌交押金等于变相的买了,这可比去家具店买便宜多了。租赁的床和衣柜就算了,租金可是会一直扣的,苍蝇肉也是肉,就算扣的钱再少,一直扣也是一笔开销。更何况家里不知道啥时候才买的起家具,要是扣到曹妈退休,那可亏大了。
家里曹妈和曹铭花睡的床,决定拉走。是曹爸曹妈结婚时的床,没有床头,板材很结实,在家是用砖砌的床腿支撑,到绿洲用条凳支撑就可以了。家里所有的木家具都拉走,哎,说是所有,其实就是吃饭桌和凳子,还有重要的两个檀木箱子。
曹妈回来第二天傍晚,张姥爷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台马灯,曹家的行李开始装车。马灯是一种可以手提的、能防风雨的煤油灯。它以煤油作灯油,再配上一根灯芯,外面罩上玻璃罩子,以防止风将灯吹灭,骑马夜行时可挂在马身上,因此而得名。这时期,马灯也是不多见的。因为煤油也不是能轻易买到的,且没有储藏工具,不易保存。
之所以到傍晚才装车,是因为这时地里干活也正需要骡车。村里骡车少,两个村庄凑出来两辆骡车,在村里真的是很大一件事。
借着微弱的马灯灯光,曹铭花指挥大家怎么装车。在搬家这方面,曹铭花很有经验。上辈子大女儿常年不停的打包装箱搬家,曹铭花跟着大女儿累积不少经验。曹家搬家装车速度能这么快,这完全得益于曹铭花提前把搬家需要准备的都提前处理好,不然一点都没搬家概念的话,一周忙的头大眼昏也还是丢三落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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