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很快就被删了,炎辰纪子翌赵妍琪……他们都在替我澄清,唯独事件的三个主角缄默着。这件事情在表面看似很快就过去了,可是那段时间,我依旧过得很惶恐。
说来可笑,山茶花三个字一直在我耳边回响,就算有人澄清解释了又有什么用呢?所有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只有他们想看到的东西,才是他们眼中的事实。
我一开始还想过和别人辩驳,但身处在那样的风波里愈久愈糊涂,再想起元南晓之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想起苏牧安无由来的离开,连我都感觉这似乎就是我一直在找寻的真相。
不知者不罪,那么无知者呢?
其实比起被人议论,我更怕的,是我自己才是那个不知者,无知者——也就是被人唾骂的小三。毕竟我和苏牧安相恋的一年半里,他确实一次也没有提起过元南晓,但也从没有说过自己有没有正牌女朋友,如果我和他在一起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那么这一年半的时光,是不是该从遗憾变成完全否定?
就像你用心地去做一道证明题,你兴致勃勃、绞尽脑汁做到最后一秒,也无法证明结果的对错,过了很久,老师收走试卷的时候才告诉你,别再费心了,这个题目的前提条件就是错的,你想证明这份爱的真伪,可你不知道这份感情原本就建立在一个错误的基础上。
那段时间除了专业课,公共课和选修课我翘了好几天,其实我连专业课都不想去的,因为我受不了同学对我投来的若有似无的同情目光,尽管我相信他们其中有些人对我并没有恶意,甚至是愿意相信我的,但是那种目光却像是在炙烤着已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的我,直到一天晚上,纪子翌在我姐家找到我。
我把他带到房间,关上了房门,我不想让我姐知道这一切,她曾经和小怿江承受了那么多,我害怕我的事情会再次让她陷入难堪的回忆里。
“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纪子翌开口问我。
“为什么这么问我?”我苦涩的笑着,答非所问道,“我的想法其实并不重要,也改变不了任何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在我心里,宋瑾颜这三个字代表着冒失。”纪子翌看着我说,“还记得你用石头扔我那次吗?我觉得特别莫名其妙,看到你理直气壮又对我抱着歉意、还有点做贼心虚的样子,我觉得很好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冒失的人,我估计你扔石头之前其实自己也没有想明白吧?”
“当时我觉得你这个人很薄情寡义,现在倒是完全不觉得了。”我开口回答他。
“所以啊,宋瑾颜这三个字还意味着勇敢自信,意味着……知错就改。”纪子翌稍微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我从来不觉得这三个字有一天会意味着怯懦和自卑。”
我看向他,目光相接的一瞬间,我能接收到他目光里的信任和坚定,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告诉我:“宋瑾颜,这件事情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做错过,为什么要冒冒失失轻易扎进别人的陷阱里?你觉得元南晓那天故意让你难堪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为什么连别人的妒忌都看不明白?”
“但没有人知道她说的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连你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吗?苏牧安的不回应,不是在默认元南晓所言所行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难不成你真认为任何人都有指责你的权利?不管背后的真相是哪一种,你扪心自问,究竟是苏牧安对不起你们,还是你对不起他们两个?”
“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这些天活在指责下,好像只要是一个人就能对我从头到脚进行批评,这种感受紧紧包裹着我,让我无法正常呼吸,让我大脑缺氧,可是它离让我窒息永远都差那么一点点,就那样生生的折磨着我。
纪子翌的话让我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第二天,我就正常去上课了,第一节就是英语课,我到教室随便找了一个空座坐下。
期间有一人在我旁边坐下了,但在看清楚我是谁之后,又不动声色地换了位置,教室里还有一些人,小声议论着什么,偶尔还会瞟一眼我,目光里或是轻蔑或是怀疑,我知道他们谈论的主题肯定是我。
我不动声色,把英语书放在桌子上看了起来,但是因为前面缺了两节课,不知道讲到哪儿了,张望了一下四周,除了身后有人趴在桌上睡觉用书挡着头,还有左前方坐着一个安静看书的女孩子,其他人不是离我太远,就是在议论我,我纠结地看看书,又看看那个女孩儿,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去问她教学进度,她大概是不知道我的事情,很热心地回答了我。
“你看,其实一切也没有那么困难吧?”问完进度坐到座位上,我身后传来了幽幽的声音。
回头的一瞬间,我的鼻子刚好蹭到了纪子翌的鼻子,原本趴在桌子上的他瞬间就坐直了,我反应比他慢一些,在看到他坐起来之后,也像是触电般把身体后移了一些。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磕磕巴巴地问他。
“我刚来没多久,路过而已。”他说着就要把桌上的书收起来。我眼疾手快地用右手按住了那本书,他本来两只手拿着书角,见我按住了,他便慌忙地伸出一只手去遮掩封面上的字,无意中覆住了我的手。
“你在遮什么?这么明显的颜色当我瞎吗?”我左手在课桌上拿起我的英语书,把它放在了纪子翌书的旁边,一模一样的配色,除了大二下学期的英语书还能是什么?
在目光移到他的书上时,我才意识到他的手一直覆着我的手,他手心的温度和不易察觉的汗液传递到我的手背上,我手背指节上的小绒毛也有些痒痒的,仿佛能感受到他因为不敢动反而有些微微颤抖的手。
听到我的话,他把手拿开,我看到封面上赫然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他解释说:“我们院的英语书和你们有些不一样。”
“书都借来了,上完课再走吧。”我说着就把他借来的书拿过来放在了我的旁边,怎么可能是路过呢?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又不想让我对这种担忧有负担,这种时候还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我的自尊心,我从心底里感激他。
有纪子翌的陪伴,这一节课很轻松地过来了,我原本都下定了决心,就算是熬我也要熬过来,但事实上,我发现别人的眼光对我的影响似乎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我开始选择忽视大部分戴着有色眼镜看我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有了莫名的底气去抵御风暴。
第二节课是马原课,纪子翌也默默陪着我一起去了,但我并不想耽误他写论文的事儿,他答应只把我送到教室。
进教室刚落座,就有人挑衅我:“真不知道学校怎么回事儿,大一的思修课这么简单吗?有些人大二不去重修思修,还跑来上马原课,真不怕丢脸……”
见我没有说话,她说得更起劲儿了,还怂恿起身边的同学一起说我:“诶,你按照说山茶花的品德,要过思修课是不是走后门了?”
她可能以为我的沉默是不敢去反击她,但事实上,我这个人说话如果不经过思考,往往在吵架或者是怼人之后,会觉得很不爽,会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杀手锏没有用上,所以其实我不说话,只是在思考要用什么话堵住她的嘴。
“思修老师有没有教过你,在不了解一件事不清楚一个人的时候,不要随意评头论足?所以该重修思修的人,是你。山茶花这三个字原本很美好,但是有些嘴巴肮脏的人赋予了它肮脏的含义,你们都听好了。我,宋瑾颜,对于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一概不认,你们自己喝的脏水自己消化!”
她大概也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反驳她,于是也很直接地搬出了贴吧的照片说事儿:“那些照片都不是P的,虽然帖子删了,但是你能否认吗?”
“凡事都讲证据,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背后的事情是你更清楚还是我更清楚?假如有人把你和男朋友吵架的照片放到贴吧就说你们分手了,把你男朋友和前女友的照片贴在一起说他劈腿了,但事实上那只是一次小口角,经过发酵之后,最后只有你们几个当事人清楚你们的关系,明明有朋友作证但是大家都视若无睹,你会怎么办?可能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因为你这种人找不找得到男朋友也是一个问题。有本事你就把苏牧安带到我面前和我当面对质,我今天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会改口。”
这些话说完,我觉得心里畅快多了,上课铃声很快也响起来了,我坐到座位上,长呼一口气打开了课本。
“中午请我吃饭吧,庆祝宋瑾颜回来了。”手机上显示纪子翌给我发来一条消息,我读完之后,下意识扫了一下前后门整个教室的座位,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大概是看到争吵平息之后就走了吧。
“必须请,谢谢你,真心的^V^”我笑着回复了他才开始认真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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