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手拿了一盒,在长长的结账队伍中,我盯着购物车里的避孕套看了很久,最后还是将它放回原位。也许我们根本就不需要这个东西。裴瑜清现在已经28岁,或许他需要一个孩子。
我在柜台看到一个水晶球,和丽丽送给我的一模一样,我把它买下来,然后去路边花店买了一束含苞待放的百合。回家后将百合插在通透的长颈玻璃花瓶中,在花苞上洒些水,等待花开放。水晶球放在客厅总觉得碍眼,我想了想,只好将它放在裴瑜清的书房,就在我照片旁边的书架上。
我这时才想起,原来我没有裴瑜清的照片,除了手机里隐藏模式的结婚照,我没有他单独的照片,也没有我们两人的合照,我想了想,要不就将照片洗出来,然后挂在书房或者卧室?正准备去洗时,想起某女星的艳照门,我又停住了,他不让公开,想必有他的道理。
将家里布置了一番,终于使清寂的家有了几分温馨的气息,我很满意。裴瑜清不在的日子,我都是自娱自乐,看书,画图,然后去厨房煮碗香喷喷的面条,有时还回去附近的酒吧放松,日子过得尚可。如今实习结束,回到学院的工作是论文答辩和论文提交,大四下学期是难得的空闲时光。
上午,爸爸突然来电,让我回家一趟,下午,我只好回家。
一进门,凤姨便迎上来,她忙前忙后,为我削水果,为我沏茶,热情得让我觉得自己是生客。她对我嘘寒问暖,然而我却没有半分想要迎合的意思,听奶奶在那里谈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凤姨为我叉了一块水果,我没接,她尴尬地放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奶奶看她一眼,说:“好了,妍妍不是外人,无需做得这么客套,家里的每一样东西她都是从小用到大的。”
王凤仪听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默默地走开了。
我看着奶奶慈祥的笑脸,问道:“奶奶,爸爸叫我回来干嘛。”
奶奶有些生气:“你出嫁之后很少回来了,我们都想你了。”
我瞬间愧疚和感动,我结婚以后确实很少回来了,只因这里好像也不是我的家。我红了眼眶:“对不起,我忽略了你们。”
奶奶轻抚我的头发,也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妍妍,你和裴家老二怎么了?”
我不解地抬头看她,说:“没怎么呀,我们挺好的,奶奶,怎么了?”
奶奶刚想开口,爷爷从楼上下来,叫我:“妍丫头回来了,上来,我有事问你。”
我更加疑惑,随着爷爷上楼,奶奶也跟着来了。爷爷坐在他的太师椅前,稳如洪钟,声音穿透力极强,震得我耳膜有些痒:“妍丫头,你和裴瑜清怎么回事?”
我不明白他们究竟为何这样问我,但我却清楚,他们问我不是因为关心我,而是苏家的贷款都来自裴家,他们生怕我与裴瑜清之间出现问题,影响到公司的整体运行,看样子,我卖得还不错,苏家的身家性命全系在我身上。
我如实回答:“我们真的挺好的,爷爷。”
爷爷声音中有些怒气:“既然挺好,那就没事了,但是在外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结了婚的人,你让裴家长辈看到如何感想。”
我实在不知他们说什么,还是奶奶提醒我:“妍妍,网络上有一段你和一个年轻小伙子在酒吧的视频。”
我赶紧拿出手机搜索,拍摄者的角度有些刁钻,看上去好像我接受了刘仲明的求婚,而且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心中暗叹一口气,答道:“没有,这是拍摄者角度的问题,这是我的朋友,我们只是在游戏而已。”
爷爷听完,脸色稍霁,说:“那就好,以后做事要有分寸。”
晚上用过餐之后,我回到家,打开客厅的大灯,看到客厅里的行李箱,裴瑜清回来了。我进门,在厨房里看到他的身影,他已经做好了几个菜,现在大概是在收尾,他看到我呆站在那里,说:“妍妍回来了,去洗手来吃饭。”
我洗完手,坐在餐桌旁边,满脸疑惑的看着他:“瑜清,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我从机场直接回来的,回家看到你布置的房间,很漂亮。”他浅笑着夸奖我。
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我在苏家吃过一点,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食欲,我想,他肯定也是知道视频的事情,只是他没有说。我拿着筷子一颗一颗夹米粒,裴瑜清问道:“饭菜不合口吗?”他放下筷子。
我有些难以启齿,“瑜清,关于那段视频不是那样的,我没有答应求婚,他是我难得的朋友。”
瑜清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里脊在我碗里:“我都知道,你不必解释。”
我急忙说道:“可是万一爷爷奶奶看到了怎么办?”
他说:“没事,放心,我会处理的,乖乖吃饭。”
我咬了一口那块香嫩的里脊,心中耿耿于怀。第二天,与此相关的视频都被下架了,裴家没有人问我关于那条视频的事情。一切平静的没有一点痕迹。
论文答辩一结束,时光变得忽慢忽快的,同学们之间的感情就在这一段时间忽然变得深厚起来,有仇有怨的仁慈了很多,感情较好的更加惺惺相惜。丽丽忙得不见踪影,偶尔与她见一次,又匆匆离开,她瘦了很多,但我见她眉宇间喜色连绵,便也真诚的祝福她了。她的先天条件很好,只要找对方向,不怕没有爆红的那天。
她忙到毕业论文都是别人帮她完成的,对于音乐社的毕业晚会,我曾经和她提过几次,她都说只能是看时间安排了,无奈,我只得单独准备晚会上的节目。刘仲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在上个月挤进音乐社,在晚会的节目中,又想方设法要与我合唱,我知道他对我的用心,我拒绝了很多次。然而他不知道又从哪里想到了办法,说服了老大,老大安排我与他合唱,我不想他在同学们面前出丑,于是答应了
练歌时,我望着这个阳光大男孩的侧脸,明媚干净,有几分潇洒,那次酒吧事件过后,他没有在给我压力,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好朋友的关系。
裴瑜清还是忙得不见踪影,更无暇照顾我的事情,但是我很想他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又打电话到他公司,然而接电话的是林书,他那边声音很嘈杂:“你好,苏小姐,我是林书。”
我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破灭,提不起神来:“你好,林先生,请问瑜清在吗?”
那边声音低调:“裴总在国外,不在总部。有什么事需要转达的吗?”
“哦,没事了,再见,林先生。”我悻悻然挂了电话,只觉得心中空了一块。我百无聊赖地在家练习歌,明天就要就要登台表演了,我希望看到的人他不会来。
表演那天,我穿了一件白色无袖小礼服,与刘仲明一起登上灯光闪烁的舞台,我们将自己的全部情感经验投入这首歌,唱得如痴如醉。后来下场时,台下老大告诉我们,唱得很感人,歌声缓缓地流入心里。我回他一个牵强的笑。
晚会的最后,主持人在台上的一席话,将全场的气氛引到最高点:“我们如兄弟姐妹般在校园里的生活了四年,终于将要各奔前程了,以后,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此时你身边的这个人,你再也回不到这段青葱时光,你的天真将会与时光一样永远留在这里,不如今夜,我们来一场盛大的告别会,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主持人的话刚说完,旁边两个女生抱头痛哭起来,说着“舍不得你”之类的话。
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吐露心声,一个个子高高的,黑黑胖胖的男生在人群中痛哭流涕,主持人一手拉着逶迤拖地的礼服,一手拿着话筒走到他身边,灯光打到他们身上,主持人问道:“同学,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男生抽抽搭搭,嘴里说着:“哥们,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他用手擦着脸颊上的泪水,我和刘仲明互看一眼,挺同情他的。
人群中陆续有人说着自己最想说的话,大家的情绪被引到了最高点,有声的告白,无声的告白交织成一片。刘仲明突然跑上台,接过主持人的话筒,满脸笑容的说道:“祝我的好朋友苏碧妍小姐从此梦想成真。”
主持人向台下喊道:“苏碧妍,这位朋友祝你梦想成真。苏碧妍在现场不?请举手示意一下。”我心中很感动,受周围氛围的影响,我举起手,被音乐社的那帮混蛋推搡着上了台,刘仲明在台上灯光璀璨中看着我,他拿着话筒对我说:“苏碧妍,祝你梦想成真。”然后他又说道:“我追求了你这么多次,可是你一次都没有同意过,我想知道你的梦。”台下一片哄笑声,有好事者还吹起了口哨,场面开始有些沸腾。
我心想,这该死的美国佬,真是不把人推到风尖浪口会死吗?但还是真诚的回答了他:“我的梦就是吃喝睡嘛。”
台下的吃瓜群众明显不买账,集体发出长长的“咦”声,连主人持人都跟着起哄:“苏碧妍同学,台下的观众不买账哦,他们认为你没有说实话呢!不如你就大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今天没有人会笑话你,也许你今天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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