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曦将电话回拨回去时，母亲刚好进门。
唐正松说他刚才到花店去了，想问她在不在店里，因为事情可能要她们母女商量决定。
他是来谈生意的。这种级别的业务他很少亲自谈，就是为了见苏晨曦一面，毕竟除了一起爬山没什么正当见面理由。
其实是他找不到。
苏晨曦问是什么事。
“邢姨回去了吗？”
“回来了，那我问她吧，就不打扰你了。”
“......好吧。”唐正松对着盲音叹气，好不容易来的说话机会就这么错失了。他想他太久没用一些心思和女孩打交道，年轻时搭讪、聊天的“技巧”生疏了。
他要想办法说服母女俩接下他送来的生意，那会增加他和苏晨曦见面的机会。
有一种大叔骗小女孩的感觉。不不不，大哥才对。苏晨曦纠正过他们没差几岁，他也要改变这种认为自己老了的思维方式。
邢桂芳说：“唐先生经营的商场周年庆，需要在举行庆典的大厅摆满鲜花。”
“直接到花市进花就好了，再找个布置的人。我们这小花店，怎么送那么多花过去？”
“不，他问我们要不要在大厅开个小花市，一小块地方，和其他商家一起，赶喜气凑热闹。”
“商场的小地方可不比这便宜。”
邢桂芳“啧啧”两声，“你这丫头不开窍呢，唐先生是特意来找你的，看不出来吗？”
“额......”苏晨曦的确看不出，“大家都是商人，赚钱为目的，他舍得给优惠吗？”
“那倒没有，不过也很公道了。”
“那不就得了。”
“这话说的，给你优惠你敢要咋的？无功不受禄，你几岁时就教过你。”
“那你说他特意来找我，连点好处都没有，你从哪看出来的？”她不觉得唐正松表现出了想接近她的样子，不想让母亲胡乱吹耳边风。“我在家天天帮你们干活，还着急把我送出去，生气！”
邢桂芳笑了，“你同意咱就接，你不同意就不接，反正那边也是派你过去。不过旁边卖糕点的去年在那租了个位置，听说短短几天挣了不少。”
“行行行，接接接。财迷老妈看见商机，肯定是自己投钱。”
“小丫头，你再这样铁公鸡，这月工资扣了。”
“哈哈，老板，饶了我吧。”苏晨曦和母亲闹完，想起该问的地点没问，“哪个商场？”
“四季汇。”邢桂芳见女儿瞪大眼睛，无奈道：“你比我和他熟，还不知他开的哪个？”
苏晨曦心里“呵呵”两声，想的是何康的网咖就开在那里。要是撞见，怎么和他描述和何康的关系？
她说过她有喜欢的人，要说何康是她男友，默认他是她喜欢的人？怎么觉得有点丢人？
苏晨曦打算用老理由“刚在一起”，还应该告诉他，“以后不能单独陪你爬山了，抱歉。”
苏晨曦脑补完一出大戏，对何康说了这件事的全部打算，省略“有喜欢的人”那段说辞。
何康用很多“.......”表达无话可说，再补：“佩服。你居然习惯和男的单独出去。”
“我问你要不要去爬山，你拒绝了啊。”
何康说他喜欢有氧运动，“我教你游泳如何？”
苏晨曦说她喜欢踢腿运动。
何康“？”
“踢人看水花系列。”
“......”
“各玩各的吧。”
他们都没有照顾对方爱好的打算。何康还在担心另一件事——他们同在商场，一定少不了到对方那去，更少不了一起吃饭，他的肉又要少了，包括碗里的和身上的。
他把想法完整告诉苏晨曦，想先拜托她手下留情。
“大哥，正经事没说呢。”
“这个就是啊！其他的，你就说你把我追到手了吧。”
苏晨曦不急不恼地威胁，“你要记得和我一起吃饭的事。”
何康一听蔫了，“就不能商量了？”
“再说吧，我中午也不能离开那块地方。”
何康乐了，她中午要看生意，不一定能顾及他吃什么。他完全没把传说中的“唐先生”放在眼里，他想那就是个多金的普通商人，长得一般，没准像中年男人那样有个标准啤酒肚，抓苏美女一起爬山套近乎，顺便锻炼身体。
......
苏晨曦作为老板娘，监督何康吃饭的计划还在继续。这次宽容了点，只让她发订单截图，象征性检查。
唐先生说他今天还会来，苏晨曦在店里悠闲地待着，顺手和何康一起挂游戏，打扫卫生、摆弄花草。
唐正松打电话来问她们商量得如何了。
“我妈同意了。”
唐正松的语气轻松了些，“那我晚上去谈下合同，明天开始你们就可以准备开张了。”
“好。不过还要我妈在场，她可能晚点回来。”
“嗯。”
唐正松和邢桂芳讨论合同事项时苏晨曦全程在场，也一直在走神。邢桂芳看她完全不听，觉得以后该适当地把生意交给她打理，她则作为后援在她需要决定大事时帮她把下关，再教她如何改进。
苏晨曦一路开小差，那两人的对话完全不入脑。她只知道“四季汇”的周年庆架势太足，接下来半个月有的忙了。
唐正松和苏晨曦约好第二天看场地，时间由唐正松临时通知。
苏晨曦在家候着，接近中午接到电话，唐正松让她出门，他就在小区外。
他让司机将车开走，不想到达太快。走路多好，边走边聊。他留了这点小心思。
苏晨曦换衣服下楼。
唐正松和他的名字一样，像棵笔直的松树直挺挺地站在小区的太阳下，抬头望云，缓缓转动脖子。
“你好悠闲啊。”
唐正松回头，“有时间就要这样悠闲。我在车上也能短暂看天，虽然没有双脚踩地的坦荡，也觉得舒服。想退休了。”
“有一种老大爷感叹人生的感觉。”
他们往商场迈步，聊聊天气，说说生意上的打算。唐正松给苏晨曦建议，让她把那种神奇的草摆在外面，来一波人介绍一波，新奇的东西总有更多人喜欢。
“好主意。”
苏家的那块地方在大厅的一个角落，背靠白墙，分成两块不够，所以比其他位置大些。
唐正松说多出来那块算送的，因为位置有点偏，可以在里面存点货。
苏晨曦对这里还算满意：中庭，能在二楼一眼看见，注意舞台的人往旁边瞄就能瞄到。
说话的工夫来个人，喊了声：“晨曦。”
何康。
“你才来？”估计那悠闲的网咖老板又玩到凌晨，上午又在养猪。
“嗯......这位是？”何康的眼光落在唐正松身上，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视线的角度感觉比他还要高些；以一个男人的角度看长得也很帅；挺直的后背和正装都是他的加分项；透着一股成熟又......绅士的劲儿？
苏晨曦给两人做介绍，“这是我昨天说的唐先生；这是我男朋友，何康。”她明显看到唐正松要和何康握手的手顿了一下，估计很惊讶。
“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唐正松用玩笑的口吻说。
“刚在一起。”
唐正松想，这应该就是苏晨曦喜欢的人。“五楼的网咖是你开的？”
“嗯。所以这里是你开的？”
“嗯。”唐正松说：“既然有缘认识了，改天一起吃个饭吧。今天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他中午叫苏晨曦出来，原本想在看完地点后和她一起吃饭，结果恰好撞见她新冒出来的男朋友，震惊程度可想而知，还有点被打击到，他需要时间缓一下。
他总会邀请他们一起吃饭的，刚才那句不是场面话。
唐正松迈大步走开。何康看着他的背影愣着。苏晨曦想起他的“秘密”，成功解读出那眼神的含义。
“人家是直的。不过你可以试着掰。”
何康回神，“什......想什么呢？”
苏晨曦在猜测上越说越远，“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喜欢可爱型的啊，类似于......”她觉得她认识一个那样的人选，“丁开！”她一副看透何康的样子。
“别瞎扯，我喜欢安静点的。”他在被初恋女友劈腿后再不会被话多的人吸引，反倒觉得专心做事、低调送来关心的人很好。
“那唐先生符合，他成熟、说话办事很周到，也会照顾人。”
“够了你！我也不是看男的两眼就发情！”何康一般性炸毛。
苏晨曦出声肯定了他的说法，“也对。你要是和他凑一对儿，估计占不了上风，他健身可勤，爬到山顶大气不喘一下。”她有理有据地分析，盯住地板嘟囔。
何康已不是上句话开玩笑的语气，“没完了？你是想把我和他凑一块还是自己找到下家了？”
苏晨曦摇头、住嘴，不再对何康的感情说三道四。
“......走吧，吃饭去。吃什么？”何康的语气平稳了些。
“披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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